第六节 22、将聂司令员本人演得活灵活现 在凌子风看来,吕正操是一位性格开朗、善于言谈的共产党高级将领。他与凌 子风十分投缘,常常让通讯员把凌子风从被窝中叫去与他一起聊天,他们一谈有时 就是通宵达旦的———他们几乎无所不谈,从普希金谈到巴尔扎克;从莎士比亚谈 到罗曼·罗兰……吕正操还常常送一条烟给凌子风作为“慰劳”。 有一天,吕正操问凌子风:“你们能演什么戏?” “你想看什么呢?”凌子风反问道。 “《日出》怎么样?” “行,没问题。” 就这样,一出气势不凡的名剧《日出》,居然在一个荒凉偏僻的小山庄隆重地 演出了。整个舞台和道具都是临时搭建的,也只能是因地制宜了。由于设备简陋, 换布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因此,整出戏演了个通宵,一直到天亮才结束,人山人 海的军民观众兴致勃勃地一直到戏演完还是意犹未尽。 《日出》的演出成功,给凌子风增加了信心。 在晋察冀分区,凌子风为边区的军民先后排了话剧《不死的老人》、《菱姑》、 《反正》、《人间地狱》、《祖国三部曲》和苏联话剧《母亲》等。 凌子风在这些话剧的演出中,总是一个多面手,常常是编剧、导演、演员兼美 工。他学什么像什么,学一行,像一行。有一次,他在苏联话剧《母亲》中饰演一 个俄国青年,聂荣臻司令员也去看了他的演出,演出结束之后,聂荣臻找到了凌子 风,拍着他的肩膀说:“哎呀,你怎么演得那么像外国人,真像,真像!” 在那个时候,凌子风还编过一个独幕话剧,名叫《哈娜寇》,获得了晋察冀边 区的“鲁迅文学奖”。 还有一次,凌子风将聂司令员本人演得活灵活现的,居然把日夜与聂荣臻生活、 战斗在一起的吕正操也给蒙住了。 那是一个万人活报剧,编导者给这个活报剧起了个名字:《跟着聂司令前进》, 这活报剧的演出地点就在大山沟里。而这出活报剧的组织者以及主角的扮演者正是 凌子风本人。他饰演的聂司令员穿着军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且用“油鼻灰”把 自己化妆得活脱脱地像聂荣臻司令员。 一支浩浩荡荡的军民队伍从山沟野地里开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骑在高头大马上 的司令员。 “老聂!”有人朝大马上的聂司令员叫了一声。 叫老聂者,正是老聂的老战友吕正操。 大马走近了,吕正操纳闷了:“你?你是谁呀?” “我是凌子风。”凌子风这才有礼貌地跳下大马。 “啊呀,我以为是老聂呢,你怎么演得这么像啊!”吕正操称赞道。 凌子风这下子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23、连人带马一下子掉进了几丈深的井里 1941年,凌子风活跃在晋察冀敌后根据地,作为一名抗日文艺战士,除了日常 的演出外,还要对付敌人的干扰。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冷之夜,日寇分11路围攻晋察冀边区冀中军区司令部。 消息很快地传到了凌子风所在的剧社。敌情就是命令。火线剧社,火速行动! 火线剧社的演员们火速整理好行装,搭上道具、服装、布景等,与大队人马一齐向 滹沱河方向转移。 大队人马上路了,可是凌子风却一时走不了,因为,剧社里的一位作曲同志正 在发疟疾,正需要送他去附近的村庄里去坚壁一下。作为剧社社长的凌子风,这是 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大雪依然夹着狂风肆虐着,数里之外,一片白茫芒…… 凌子风飞身上马。战情急,战友病,凌子风心急如焚,只是一个心思朝着前方 的村庄飞奔。 突然,“轰”的一声,凌子风连人带马一下子掉进了几丈深的井里———原来, 由于连绵不断的大雪,这井口早被茫茫的雪覆盖了。 一瞬时,人、马、泥、石、雪,像地震,像雪崩,一齐滚到了井底。 临近死亡,生灵的求生愿望更加迫切,无论是人还是马。 此时此刻,那匹跟随凌子风走南闯北的马,变得空前的疯狂与激烈起来,井水 淹没了马与人,马匹仰着脖子长鸣,四只马蹄拼命地在井里踩踏着,强悍的马将凌 子风踩到了井底,凌子风也是拼命地挣扎着,他拉着马腿朝上攀着、攀着,可是当 他的头一露出水面,又被粗壮的马匹挤到了水底……这短短几分钟的生死搏斗,却 似乎经历了几个月、几年的漫长光景。 “完了,我这下子可要死了!”凌子风想到了死。 “凌社长,凌社长!”忽然,井上传来了声音,这是他的战友们来救他了。 忙乱中,他的战友从腿上解下绑带,从井口上丢了下来。但这绑带又能起什么 作用?凌子风这么一个大个儿,加上浑身上下被井水浸湿了的棉衣,少说也得有二 百来斤重,这细细的绑带拉不了凌子风。 “绳子,要绳子!”凌子风对着井口大叫着。 很快地,一条长长的绳子从井口上甩了下来。 凌子风用胳膊揽过绳子,用牙咬住,便叫井上的人往上拉。 “不行,牙要被拉掉的。” “叫你拉,你就拉!”在这节骨眼上,凌子风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大声骂着。 井上的人一齐用力,把两百来斤重的凌子风从井下拉了上来。 浑身上下湿透的凌子风,一出井,便被冻成冰板一般,他的战友们一齐将他湿 透了的衣裤扒了下来,凌子风一丝不挂地冻在冰天雪地里,他们很快给凌子风换上 了干衣裤。 一条命给保住了。 24、他们在张家口宣布结婚了 在延安鲁艺,凌子风与石联星订婚了,不久,凌子风奉命去了张家口。 他此行的任务是去办华北联合大学艺术学院。 紧随着而去的是石联星———很快地,他们在张家口宣布结婚了。结婚仪式简 朴而庄重;气氛热烈而愉快。 主婚人是鲁艺的院长周扬。结婚仪式上来了不少人:沙可夫、艾青等学院的一 大帮教师,好不热闹,他们还在一家饭店里吃了一顿。据说还是公家掏的钱呐! 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凌子风处在新婚的欢悦之中。 石联星带来了一个四岁的女儿,名叫梅子———系石联星和她的前夫、一位红 军的参谋长所生。朱德是红军的总司令,石联星的第一次婚礼是与朱德、康克清的 婚礼同时举行的。 凌子风非常喜爱孩子,他视梅子为自己的掌上明珠,他拆了自己的军大衣替梅 子做兜兜、做裤子、做棉袄,梅子的羊皮大衣也是凌子风自己动手剪裁、缝制的。 行军的时候,凌子风还为女儿找了一匹小马驹,总是跟着他的坐骑后面。 这一对父女的坐骑是行军中的一道风景线。 石联星,大凌子风3岁。1932年赴江西瑞金,先后在列宁师范学校、红军学校、 高尔基戏剧学校任教,并参加红军俱乐部、工农剧社。1937年后在抗敌演剧八队、 二队、新中国剧社演出话剧《家破人亡》、《妇女三部曲》、《国家至上》、《大 地回春》、《大雷雨》等。1945年赴延安,在鲁艺戏剧系、延安电影制片厂工作, 后在华北联大戏剧系任教。1949年在东北电影制片厂主演《赵一曼》,于1950年获 第五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演员奖。后转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任教。1956年在 北京电影学院导演训练班学习。1959年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导演。曾导演过《渔人 之家》、《红岩》等剧。 石联星的经历,完全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一个革命文艺工作者的经历;在 艺术上她是一个好演员,她的成名作《赵一曼》,在一代青少年观众中产生了巨大 的影响。 但是,她与凌子风的个人感情方面,却不大协调,性格合不来。 石联星去世后,她的骨灰被放进了八宝山。在石联星病重的时候,是凌子风为 她在国内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最终因她的不治之症,好医生也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在她临终的时候,石联星在凌子风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听党的话,养好孩子! 在大理石骨灰盒上,是凌子风一笔一划地刻上了“石联星”三个字,表达了凌 子风对自己几十年的妻子的亲情。 ------------------ 竹露荷风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