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如止水 人处在人生、事业的巅峰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心如止水? 刘德华能做到吗?在歌坛走红之后,将面对的岂止象影视圈那样“大家和气生 财”,歌坛竞争之激烈、淘汰之残酷是刘德华始料不及的。 且看刘德华在一九九一年挤身歌坛一线歌星之列,成为当年“最受欢迎的歌手” 之后的一九九二年。 一九九二年可以说是香港乐坛的“百花齐放”期,一方面一些资深歌手如谭咏 麟、梅艳芳虽然宣布放弃竞逐音乐奖项,但他们仍旧出版唱片;另一方面,早两年 尚未完全成熟的歌手,例如刘德华、黎明、叶倩文、林忆莲等,也由二线的位置, 走上一线天皇巨星之列。只要有大骚(晚会),便必然有上述几位歌王歌后的份儿。 男歌手天下方面,另一新秀加入“三大家族”战团,而结果令乐坛更形热闹, 那人便是精于舞蹈的郭富城。 本由舞蹈艺员出身,但早年被无线启用在一些剧集当配角(有时甚至是跑龙套)。 由于在香港没有出头,城仔转而向台湾发展。 因为一个单车广告,郭富城在台湾大红起来,其旋风更转而吹回本港,初时确 有衣锦还乡之势。但由于一九九一年,乐坛的重点放在刘德华及黎明身上,郭富城 尚未大受乐迷注意。不过,他在台湾走红的歌曲在港亦播放不停,例如《我是不是 该安静的走开》及《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歌迷开始对其歌喉有所认识。亦因为 这些歌曲,加上他的舞艺及俏样,他在一九九二年初囊括了香港各大音乐颁奖典礼 的新人大奖(其中更勇夺港台最有前途新人金奖),压倒同期的刘锡明、韦绮珊、 黎明诗等人。 由此,郭富城在新晋歌手中声势一时无俩。在港出版首张国语精选专辑后,销 量极佳,郭富城声名更是大噪。由于这张国语精选专辑销量惊人,直逼张学友、刘 德华及黎明,在很短促的时间内,郭富城深得人心,与上述三者同被传媒誉为“四 大天王”。“四大天王”的称号代表了当今香港流行乐坛的主要走势、同时期,传 媒更尝试对女歌手进行封号,列出“四大天后”,可惜至今人选常有起落,难以定 出“四大天后”的真正人选,唯独是“四大天王”,歌迷永远会记得,他们是刘、 张、黎、郭,显示出四人的代表性及为将来记录下一段传奇的音乐历史。 香港歌坛出现了“四大天王”如此风云人物,确实是歌迷的福气。至少一九九 二年的歌坛已不如两年前的沉闷,亦解除了一般人士对歌坛缺乏接班人之虞。 大抵到一九九二年为止,“四大天王”已很称职地把早一代谭咏麟及张国荣的 男歌王天下接任及继承下来。 “四大天王”在一九九二年各出奇招,不过在年初及年中时,四人的发展并非 均等,其中郭富城自从台湾返港大力发展他的歌唱事业后,起初成绩确是一日千里, 这可能与他的《爱不完》播得太密有关,此外加上他的国语专辑属于一张精选唱片, 碟内歌曲耳熟能详,成功是有其因素的。 另外,天王中之张学友在一九九二年的发展可说是四人之中最好的。年初,张 学友推出了一张《真情流露》碟内全是耳熟能详的作品,当年虽说是一张新唱片, 但实在可以当作一张精选碟来听。数得出获奖的歌曲计有《相思风雨中》等;口碑 好而使人印象深刻的则有《偷闲加油站》、《爱得比你深》、《明日世界终结时》、 《真情流露》等等。可见《真情流露》确是一张数一数二的经典唱片。 至于黎明,虽然他已被公认为“走音王子”,但仍努力不懈,在东南亚各地举 行巡回演唱。由于从外地传出的口碑不错,黎明在与刘德华及郭富城之中,率先宣 布在一九九二年九月举办他的首次个人演唱会,十场《一夜倾情》于是推出。一九 九二年对黎明来说也可说是丰收的一年,知名度有增无减,传闻对他来说完全造不 成任何影响。 综观上述三人的发展,可见他们的事业指针是朝上而去的,剩下的刘德华,相 对三人的不断突破,歌唱事业很快便呈滑坡之态。首先,刘德华自宣布离开宝艺星 以后,他的最后一张唱片《爱的空间》无论销量或口碑皆未如理想,他亲自填词的 《情是那么笨》更被黄沾公开批评,指他中文程度未到家,乱用意思含糊的意象。 黄沾更老实不客气,就刘德华亲自填词的另一较早作品《绝望的笑容》指三划四, 文字词语多处出错。 四大天王中,一贯只有刘德华才会填词,且有时更为别的歌手执笔,如今被老 前辈并且是填词专家指责,刘德华士气实在大受挫折。另一方面,他上台的歌曲《 末世天使》更被唱片骑师指为落后的作品,不但歌词老土,曲调更属过时。如此不 断受抨击,刘德华的气势明显己比张学友、黎明、郭富城落后。四人,原本刘德华 属无线电视台的最受欢迎男歌手。但从一九九二年中的走势分析,刘德华要保有至 尊之位已显得相当困难。若是刘德华再不振作,他的滑落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刘德华所作的歌词是否如黄沾所云“文理不通”,“意象含糊”,我看不 是,所谓文理、所谓意象都是为作者传达情感服务的,只要词动人,歌好听就说明 词作者的水平。日后的事实也证明刘德华填词亦是一流的,受欢迎程度超过指三划 四的黄沾。 且说,四大天王中的张学友、黎明及郭富城在歌坛均有不错的发展,只有刘德 华的去势有些停滞不前。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其余三人皆在其所属唱片公司站稳脚, 其中,张学友与黎明已成为宝丽金的镇山之宝。郭富城又签下了华星,负责出版他 在台湾的国语唱片及香港的广东话碟。 唯独是刘德华,当他决定不再续约宝艺星后,唱片合约问题便开始困扰他。刘 德华决意离开旧公司的原因是因为他有感宝艺星属宝丽金旗下分公司,争取改编歌 曲版权也优先被宝丽金旗下歌手捡去了,加上他又与宝丽金的张学友和黎明正处于 相争的高峰状态,与其做“二奶”,倒不如及早离开,另觅突破。 正值一九九二年香港华纳唱片公司大展拳脚,除了原有的实力派林子祥、叶倩 文、林忆莲外,华纳更向外广招其他唱片公司的二、三线歌手,以期与宝记争一日 之长短。前前后后加入华纳的新歌手包括杜德伟、张卫健、刘锡明、吕方、钟镇涛、 曾航生、何婉盈、黎姿、太极等(还有台湾的林志颖)。上述歌手在加盟华纳初期 也掀起过一片高潮,兼有不俗的唱片销量成绩。但当热潮过后,该等二、三线歌手 声名又回复沉寂。为了解决日后天王及唱片公司皇牌的接班人,华纳签下已属“四 大天王”之一的刘德华。 刘德华当年签约华纳相当引人注目,因为该公司自此便拥有一对全港最受欢迎 的男女歌手(刘德华和叶倩文),这是华纳不时标榜较其他唱片公司优胜的地方。 相辅相成的结果,使刘德华的声势又再一次窜升上来。他在华纳的第一张个人 唱片《真我的风采》,销量达八白金,且宣布在一九九三年初举行他的首次个人演 唱会,一共达二十场之多。《真我的风采》唱片内好歌如注,点题歌曲《独自去偷 欢》、《谢谢你的爱》、《假装》等均成为大热,整体表现较他前两张个人唱片已 有长足进步。首次个人演唱会也很有看头,一方面这是刘德华下海的大表演;另一 方面,刘德华自一九八五年在歌坛出道后所灌录的个人作品,均可在他的演唱会内 重温。在这样的气势下,刘德华已收复年中在乐坛的失地。原本张学友与黎明在整 个一九九二年均有不错的表现及成绩,但当刘德华在年底发动一连串的攻势后,无 线电视台的最受欢迎男歌手又再一次成为他囊中之物。 一九九二年度当刘德华三度蝉联无线最受欢迎男歌手时,很多圈中及圈外人认 为他不属实至名归。华仔第一次拿该奖,可以说是乐坛缺乏接班人,暂由具有知名 度的刘德华补上;他第二次拿奖,可说是千辛万苦,仅轻微优势击败张学友及黎明 而夺奖的;但当第三次夺奖时,由于张学友在一九九二年的成绩实在彪炳,一连两 张唱片《真情流露》及《爱火花》均有绝佳的销量成绩,无论歌迷或是行内人均会 一致认为该年度最受欢迎一誉,应属张学友所有。 虽然刘德华在一九九二年底出版了一张好销量的《真我的风采》唱片及随后举 行了首次个人演唱会,但唱片的销量及好歌的数目和质量,实在抵不过张学友的功 绩。很多人这样认为。 有人说可能是张学友与TVB 关系不及刘德华好,无论张学友的乐坛成绩如何骄 人惊人,他总与无线男歌手奖无缘(至今仍未拿到)。 当全港观众收看一九九二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礼直播时,看见四大天王轮流 玩开锁游戏,以捧走在梅艳芳手上的最受欢迎男歌手奖座时,众人也望张学友能夺 奖。可惜,当张学友拿尾二的锁匙而开不到玻璃门之时,众人也知道新一届的歌王 荣誉又落在手持最后一条匙的刘德华身上。 刘德华夺奖后,果然有大将之风,他在台上说这年得奖并非实至名归,并承认 对这一年不算勤力,但仍能再度蝉联,他实在很感谢广大歌迷这样疼惜他,并在台 上即席唱了《谢谢你的爱》。 在一九九二年尽了全功,但又再度扑空的张学友,当然有些不快。虽然最后他 的《分手总要在雨天》拿得金曲奖,但不悦之色尽露面上。 一九九二年过去后,各歌手又准备在一九九三年全面出击。但在一九九二年底 一九九三年初之时,三大天王张学友、刘德华及黎明各自推出了全新唱片。先是早 前提过的《真我的风采》唱片,其后是张学友的《爱火花》,最尾是黎明的《ILOVEYOU OK》。三张唱片中,前两张先后登上了唱片榜冠军位置,只有黎明的一张,不但未 登上宝座,更出现入货过多滞市的情况。 当时很多歌迷均认为黎明气数已尽,若再没突破,声名便会滑落。 黎明并没有因此低沉,他在一九九三年又推出新专辑《深秋的黎明》,再次走 红。 刘德华也相继推出《真情难收》、《一生一次》等新专辑,使其地位更加稳定。 同时他在电影方面也取得骄人成绩,《刀·剑·笑》、《天与地》、《天长地久》 均大大卖座。锋兴之劲,一时无两。他在电影方面的成就,是另外三位“天王”望 尘莫及的。 到了一九九四年,刘德华一首《忘情水》倾倒所有歌迷,成为当年首屈一指的 经典之作。同一张专辑中的《缠绵》、《你是我的温柔》、《峰回路转》等歌均是 词、曲极佳之作。另一张广东话大碟《谁人知》同样是当年的上乘之选。 在一九九四年,他又开了第二次个人演唱会,一九九五年春节,他应邀出席中 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高歌一曲《忘情水》,倾倒大陆歌迷。 可是到一九九五年,刘德华的处境更为尴尬,他一个人需独挡“三天王”。 在宝丽金远东区总裁郑东汉的运筹帷幄之下,华纳的元老黄柏高已定于这年六 月过档宝丽金,与郑尧强等一班资深人士主持一家直辖于郑东汉的新唱片公司,与 香港宝丽金、新艺宝成为连襟。 新公司将由宝丽金投资,黄柏高也投资在内,成为股东。此外,据说“嘉禾” 也将出资在内,只是碍于与唱片公司有合约抵触,不便出面,郑尧强则对此加以否 认,只说是由于听说嘉禾欲成立唱片公司,故邀请他们加盟新公司,但并未落实。 不管怎样,黄柏高这样一位唱片界的元老离开华纳,必将带来歌手与唱片公司 关系的新格局。首先,一批华纳歌手将随黄柏高进入新公司,如与黄柏高深交多年 的林子祥、叶倩文,黄柏高对郭富城亦有知遇之恩,郭富城表示定与黄柏高加盟新 公司。由于宝丽金原已有张学友、黎明在旗下,再加上郭富城,宝丽金就拥有了三 位天王。而华纳,就只剩下了刘德华一位天王。 就唱片公司而言,这就形成了刘德华独挡三天王的局面。 宝丽金表示从生意的立场,极想将刘德华拉过来,将四大天王一统于旗下,但 刘德华说,黄柏高离开华纳他也不会留下来,不过他不会加盟新公司。 刘德华说:“我坚决不去新公司。”为什么呢?原来,刘德华当初在新艺宝时, 颇受冷待,选歌优先权、出碟档期都要迁就宝丽金,他几乎没有多少余地发展。刘 德华一气之下,离开宝丽金,自组公司与华纳合作。刘德华到华纳以后,宝丽金常 以张学友、黎明两大天王夹击他。 由此观之,如若新公司一旦成立,郭富城过档,再加上宝丽金有意让黎明去支 持新公司,三对一的局面就必将形成,刘德华更处在不利的地位。刘德华说:“每 个人都在压力之下生活,这些变动不会影响我做音乐的热诚,希望大家眼光放远些。” 此外,据说与嘉禾关系密切的郑秀文、李克勤、吕方、江希文等合约快满的歌手也 将加盟新公司。看来,新公司一旦成立,便不可小觑。 权威人士断言,一九九五年会是唱片业风起云涌的一年,一些小型唱片公司会 站不住脚,而几家大唱片公司经过一番激烈竞争,将会重新排位,而其中歌手的沉 浮亦不可避免。 其实把刘德华拉进这场“歌坛大争斗”是不公平的。当他听说自己的歌迷与黎 明的歌迷发生争吵并大打出手时,非常痛苦,并声称,“谁要是打架就不是我的好 歌迷”。 当他得知张学友的演唱会现场发生自称“投放炸弹”的恐怖事件后,表示很大 的愤慨,义正严辞指责这起事件的操纵者,并以自己曾传被暗杀来安慰张学友。 其实刘德华的地位已超然,他在影、视、歌及写作方面取得的总体成绩,在香 港娱乐界无人望其项背。 在一九九六年,他的国语专辑《相思成灾》中有一首《心如止水》。刘德华说 :“在我的每张唱片里,都有一首我最喜欢的歌,歌词呀,旋律呀,这一次就是这 首——《心如止水》。”足见他对这首歌的厚爱,这首歌也表达了他息事宁人,无 谓争斗的超然思想—— “拥挤的人群和孤独灵魂 空洞的夜脚步夜光星辰 人与人的竞争你和我的追逐 究竟如何分出胜负 奔放的情解了多少苦闷 不是回忆就能找回纯真 但求心如止水的那一天 当人群中与你相见 不用戴面具愉快的寒喧…… 这场“天王之争”,以及生活事业中更多的争斗与纷扰真的会停歇吗? 这也许只是刘德华的一厢情愿,但我们为他有这种心襟与胸怀而高兴,也为他 的孤独而神伤。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