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作家福尔斯 邓伟 从英国南部小火车站阿克斯明斯特到约翰·福尔斯的家大约要坐20分钟的汽车。 有一半时间是在山路上,山下就是大海。大海边有个小镇,在一间临街的小旅店打 听到了去福尔斯家的路。作家福尔斯大约在这住了20多年,镇上的许多人都认识他。 “要不要喝茶”福尔斯见到我后,就先让我到他的餐厅,他边说边用电热水 壶煮水。他一脸的连腮胡子又厚又浓,清一色的原木家具已过百年了。 “你觉得在哪儿照好”他问我。“您看呢”福尔斯说:“我喜欢自然,也 喜欢我自己的花园。我带你去花园,你看哪儿好,就在哪儿照。” 福尔斯的花园是块坡地,从房背后一直到海边,很大。他坐在一个树墩子上让 我拍照,背后是棵很老的树,树干都弯了腰。往下走有堵残破的老墙,他站在墙边 的水池前让我拍照。3点半外面的天色就暗下来了。“今天,我的牙疼得厉害。”他 告诉我,双手捂着腮。又转到他楼上的写作间,靠窗有一个长木桌,上面摆着一台 手动打字机,窗外是无垠的大海,福尔斯就在这里写了许多的作品。椅子背后有扇 像屏风一样的书架上放满了书,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画,有描写大海的风 景画,也有人物画。在这古色古香的气氛之中还有现代化的办公用具:复印机、电 脑。“电脑我不会用,是我秘书用的。”他说。 在拍照的过程中,福尔斯开玩笑地向我说:“是不是要喊什么口号拍一张照 我在很久以前曾读过毛泽东的书,有的地方还是有意思的。” 拍照用了约1小时。他请我喝茶,但糖不知放在哪儿了,就顺手给我的茶里放了 一粒糖精,加了些奶,再递上他刚刚切好的一块巧克力蛋糕。我太饿了,这时才有 了想吃东西的感觉,早上火车上没有东西吃,下车又赶路,赶时间。冬季的英格兰, 天黑得太早,就是白天也经常见不到太阳。 “我的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被中国桂林一位译者翻译成中文,译者在给我 的信中问我在《法》这部电影里女演员喜欢什么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福尔斯 笑着说。 “您的写作有生活原型吗”我问。 “大的构思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些小的细节是生活当中的。”福尔斯说, “我想去中国,我喜欢大自然的植物和鸟,中国同英国在这方面有许多的不同。但 是没有时间,人生太短,时间不够用。” 福尔斯给我的赠言是:“一般来说,我是不信教的人,如果我要信的话,我就 相信艺术,特别是我自己的艺术,即写作。我希望我能有李白和杜甫那样的语言和 词汇——所有的文学都是相通的。约翰·福尔斯” “用不用帮你打电话叫出租车去火车站”他问我。“我还想到海边看看风景。” 我说。 福尔斯送我到屋门口,“我不喜欢大城市,去伦敦只去唐人街,因为那里到处 都有好吃的东西。”他风趣地说。 小镇上没有高楼,没有现代化的建筑。 海边上有条探到大海里的长堤,上面有几幢石头的小屋泛着黄色的灯光,出海 归来的渔船星星点点,渔火衬映在蓝黑色的天海一片的夜幕中。 摘自《我眼中的世界名人》邓伟著,江西美术出版社1999年9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