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坐在回家的船上,我越想越觉得吃亏。都说×大夫英俊非凡,我坐得离他那么 近也没顾上看他一眼,相反,被他盯了半天,我还得给出一张港币1000元的支 票。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我长了针眼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不断有各地的同事打电话表示慰问, 最后总不忘加一句: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我真是有口难言。我是不该看的没看,该看的也没看。当然,幸灾乐祸之余, 同事们也提供了千奇百怪的偏方:在手指上系根红线、拼命喝凉水、把痔疮膏涂在 眼皮上等等。 我眼睛肿得老高,心里倒还明白,封建迷信的事情,我不能试。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左眼红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视线都窄了许多。可是,不 管什么事,只要习惯了就好。 珍姐见到我,已经不再长吁短叹了。她现在每天提心吊胆地是如何不让尖尖的 眼线笔弄破已经透明的肿块。摄像,导播也都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大概 看惯了我的样子,竟然敢给我推大大的特写了。至于观众,一大早都睡眼惺忪的, 也没人像看情人般地紧盯着我。我自己呢,慢慢地也敢大白天不戴墨镜在街上走了。 香港的小孩子好像特别坚强,马路上、超市里猛然间看到我,也没人哭闹。 几天后,我再去复诊。 和上次一样,英俊的×大夫看了看我的眼睛,和颜悦色地说:“还没熟透呢, 再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我又恍惚着被护士小姐领到了柜台去结账,短暂的一面,再花去我港币100 0块。 我咬着牙对自己说:“值了。” 两天后,是个星期天。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床。人睡够了,心情就特别好,我哼着歌在洗手间里刷 牙。突然,那个硕大无比的包,破了。 我吐掉嘴里的牙膏,开始深呼吸,可人还是紧张地发抖。 我从家里常备的药箱里拿出纱布,轻轻地擦干净左眼眼皮,然后,下楼打车, 直奔×大夫而去。 谢天谢地,星期天,他竟然也在,当然,是要按周末急诊收费的。 ×大夫看到我很高兴。他戴上白色医疗手套,拿出两根棉签,动手挤那个包。 我微仰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好了。”一分钟都没有,×大夫已经大功告成。“这里是一盒防感染的药膏, 回家记得涂噢。再见!” 那天,我的账单是1500港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