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影射张勋 一天,刘喜奎和杨韵谱合演《荣三贵》。杨韵谱来到台上,看到张勋装腔作势 地在包厢里看戏,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在刘喜奎身上睃来睃去。联想起张勋逼婚的 丑态,一股怒气在杨韵谱的胸膛里不断鼓胀,就在道白里即兴加了一句:“不要以 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圣人的眼目都藏在你那不便之处了。”说完,目光炯炯 地扫了张勋一眼。 张勋两条粗浓的眉毛拧成一团,问身边的人:“那小子加的这两句台词是什么 意思?” 方副官枪着说:“是影射大帅做了亏心事。”当时,张勋在一帮复辟人物的极 力煽动下,密谋“倒袁”,推翻袁世凯,复辟清室。 冯国璋出于自己的目的,也多次和张勋书来信往,策划声讨袁世凯,复辟清室。 冯国璋那时对张勋也格外恭维,称他大哥,并说:“一切事务全听大哥的。”其实, 冯国璋是自己想当总统,结交张勋以扩充自己的势力,故意用甜言蜜语欺骗张勋, 哪里是真心复辟!后来等到袁世凯一死,冯国璋绝口不再提复辟的事情,前后判若 两人。不过当时张勋却信以为真,拿这个老狐狸当自己人。这件事张勋做得十分机 密,走漏了风声是要掉脑袋的。现在让方副官一挑,就想歪了,认为台上的杨韵谱 知道了“倒袁”的秘密,一股杀气立刻笼罩了他的全身。他把一个茶房叫进包厢, 指着台上的杨韵谱问:“这小子是谁?” “回大帅,这小子刚来,不知道叫什么。”年轻的茶房看到张勋脸上杀气腾腾, 怕闹出事来,就撒了个谎。 “你去打听一下他叫什么。”张勋说。 “好的,我马上就去。”茶房低头退出包厢,急忙来到后台,悄悄告诉杨韵谱 :“张勋刚才把我叫到包厢问您老的姓名,我说不知道,他让我来打听打听。” “你去告诉他,我叫‘还阳草’,看他能把我怎样?”杨韵谱诚心要激怒张勋, 让张勋放松对刘喜奎的注意,把火气引到自己身上来。 茶房的脸霎时变得灰白:“您老不知道,张大帅在南京杀了多少人。这里是张 大帅的地盘,他要杀个人,只要使个眼色就行。” 杨韵谱对“辫子军”在南京的暴行非常清楚,每次听人说起来,说的人无不咬 牙切齿,张勋和他的队伍在南京杀人确实不当回事。但是杨韵谱这时已把生死置之 度外,什么也不怕了:“你就告诉他,我叫‘还阳草’。”过了几天,等方副官去 戏园抓人时,杨韵谱和刘喜奎已经合同期满,离开了徐州。 刘喜奎离开徐州,来到济南,演出的第二天,张勋就出现在戏园里。幕间休息 时,骨瘦嶙峋的方副官趾高气扬地来到后台,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小姐的腿真快, 我到徐州的戏园请你们时,你们已经来到济南。” 刘喜奎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副官,冷笑说:“吃我们这碗饭的人,本来就是四 海为家,到济南有什么新鲜的。” 方副官不阴不阳地说:“张大帅喜欢看你的戏,你就在济南多演几天吧。” 看着扬长而去的方副官,杨韵谱说:“喜奎,你和伯母散了戏就走,别回旅店 了。” “你呢?”刘喜奎问。 “我留下来对付他们。” “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刘喜奎说。 “不成,那样会惊动前台,也会给张勋造成抓人的口实,谁也走不掉。”杨韵 谱有些急了。散戏后,刘喜奎连妆都没有来得及卸,就和母亲悄悄坐上了回天津的 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