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物色小报记者 旧社会的女伶最恨也最怕一些小报的记者。他们专门刺探女伶的隐私,添油加 醋地制造一些桃色新闻,招徕读者。他们见到伶人,不论男女一律称老板,声称是 报社派他们来采访,消息马上要见报。一些角儿如果懂得他们的心思,递上一个红 包,就相安无事;如果不懂得规矩或不愿意给红包,他们就把本来不大的事情添枝 加叶,无中生有地制造一些绯闻,闹得一些女伶身败名裂。这批记者专门吃艺人, 特别是女艺人。 “制造舆论,耸人听闻,是民国之大忌。”曹锟有点犹豫不决。 “政要之间的大事,当然不敢乱来。刘喜奎是个女戏子,制造一点绯闻无伤大 雅,只不过给人们增加一点茶余饭后闲谈的资料,不会有人追究的。”陆锦说。 “好吧。”曹锟叫来名为收支处长实为大管家的李彦青。 李彦青原籍是山东人,自幼闯关东跑到东北,挖参,伐木,什么都干。最后在 长春一家洗澡堂子里当了招待。他虽是山东人,但入乡随俗,学了满口的东北话。 曹锟率领北洋军第三军坐镇东北时,经常到洗澡堂子里洗澡,三来两去就认识了李 彦青。 李彦青听说曹锟叫他,马上颠颠地跑来,白净的脸上挂着殷勤而又恭顺的笑容 :“三爷有什么吩咐?” “明天你给我找几个记者来,发表一条重要的消息。”曹锟说。 “找哪些报纸的记者?”李彦青问。 不等曹锟说话,陆锦就抢着说:“找《三六九画报》、《戏世界》、《游艺画 刊》、《戏剧月刊》、《半月戏剧》,都是关于梨园界的报纸。” “发表什么消息?”李彦青又问。 陆锦想了想,说:“就说刘大姑对曹大帅示好,不久将成为曹大帅的如夫人; 还可以说曹大帅以十万大洋为聘礼,不日即将迎娶……” 曹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剩下的你让那些小报的记者随便编编就成了,反 正说得越热闹越好。”李彦青刚要走,曹锟又说:“要多给这些文人一点钱。瞎子 见钱眼也亮,文人也一样。” 李彦青心领神会。他走出曹锟的办公室后,心里却开始犯难。他虽是曹锟身边 的红人,过去也没少接待记者,但是这种小报的记者却从未接触过;话又说回来, 即使认识一两个这样的记者,也不能把话明挑,这样会让人家抓住带把的烧饼,给 三爷制造麻烦。找谁好呢?解铃还得系铃人。这个馊主意是陆锦出的,找记者还得 让他想办法。 他转身又回到曹锟的办公室,把正陪曹锟闲聊的陆锦叫出来。陆锦不知道李彦 青找他有什么事,不敢贸然开口,只好笑眯眯地等着李彦青开口。李彦青看看陆锦, 说:“陆爷,找记者这事还得您老来。” “三爷不是把差事交给你了吗?”陆锦是下油锅都要溜边的滑头,当然不愿干 这种事,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彦青的脸渐渐拉长:“三爷是把差事交给了我,可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 您老而起……”李彦青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拿眼睛看着陆锦。 陆锦万万不敢得罪李彦青,别看自己是陆军次长,是上将,可李彦青是曹三爷 的红人。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把这件差事接下来。 京城的记者多如牛毛,找谁好呢?他忽然想到一个人———“夜壶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