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么值得爱(6) 据说,后来一段时期,梅艳芳依然隔段时间便要到日本休假,朋友问她为何那 么频繁地出入日本,她则开玩笑地说自己在日本交了一个男朋友,但究竟这个日本 男朋友是谁她却不曾公布过。于是人们猜测,她是明知道和近藤做不了夫妻,但又 对他割舍不开,才选择了一种和张国荣之间十分相似的暧昧关系,也算是无奈之举。 阿梅曾经说过,在她一生中有很多恋情,但最值得重新再来一次的,是跟近藤 真彦的一段情。阿梅对他念念不忘,可见近藤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当年那段 情是多么令阿梅刻骨铭心,但在阿梅去世后,近藤一直未就这件事表态,正当大家 在内心纷纷谴责他薄情寡意之时,他已悄悄地来到了香港,送阿梅走最后一段路。 近藤在阿梅的灵前上香,当他看到阿梅的最后一面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当 场痛哭起来,他在灵堂逗留了一个小时,因为伤心过度,最终在两个人的搀扶下离 开。近藤离开殡仪馆时一脸哀伤,对包围他的记者毫无反应,但当有记者叫他的名 字“Matchy”时,他曾一度抬头回望,眼睛哭肿的样子尽收记者眼底,之后他在杜 贞贞及连炎辉陪同下,离开了殡仪馆。 在阿梅并不漫长的一生中,这段纯洁的感情也是十分令她难忘的其中一次,她 说最希望重来一次的也是和近藤的这段异国恋,近藤能够从日本赶至香港专程送别, 足以说明近藤对阿梅当年的付出并非毫无留恋,大概阿梅地下有知,也该走得十分 安慰吧。 她是那么值得爱,但为何还是频频受伤害?从初恋到和近藤之间的感情,她都 是倾心地付出,同时也获得了对方同样热烈的回应,但最终却没有一场感情既开花 又结果。真的是她付出太多,让对方喘不过气来,还是男人面对这么一位太强的女 人感到压力过重?“过去的感情,我觉得不一定是对方的错,可能是我每一次都太 投入,投入到别人会害怕。”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认识一个男孩子,我尽量让他觉得有安全感,我希望 在她的眼中我是蛮温柔的。然后我会把许多事情都安排好。但是最后对方说,你什 么都可以做了,那有没有我在都无所谓,又是一个借口。” 1984年,苗乔伟与阿梅传出恋情,后因戚美珍的介入而分手。与苗乔伟分手后, 梅艳芳与邹世龙相恋,但1985年两人就迅速地分手了,1989年传复合,还曾达到谈 婚论嫁的阶段,但也只维持了两个月。1988年刘米高与梅艳芳在合拍MTV 时产生恋 情,梅艳芳对他的感情也相当深厚,在梅艳芳有生之年,只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还会到澳门去找米高倾诉。1990年梅艳芳与一大学生保罗相恋,也曾传出婚讯,但 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1991年,梅艳芳与林国斌相恋,这次的恋情维持了近两年而 告终,可能因为双方性格都太要强,最后还是分手。 繁华似锦的四十岁芳华,阿梅无法等待这些旧爱的一声承诺,只好把自己嫁给 了舞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但一定是她不肯了,如果肯 的话不会等到终老之时,而是在自己最光鲜的三十岁。 那是阿梅惟一一次最郑重其事披婚纱的机会。“其实,30岁左右,我几乎要嫁 人了,不过最后选择了逃婚。” 为什么?她为什么在最后关头选择后退?事后的说法是她在婚期将近的时候产 生了强烈的恐婚症。她向来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要去做一位家庭主妇,像她年轻时 的偶像三口百惠那样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养一群可爱的孩子。她有点怀疑自己是否 具备做妻子的能力。人都有这种矛盾的关头,既想要安宁,又向往自由,既想要一 个温暖的窝,又想做浪漫的漂流。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选择和取舍,阿梅选择 了逃脱,此生的惟一一次披婚纱的机会就在阿梅无边的想像中葬送掉了。她是否会 后悔?会的,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年轻,终有一天她会发现,人生最值得珍惜 的还是那种忠贞不渝的伴侣之情,她不曾拥有过,所以会遗憾,会后悔,但她已经 学会了自我抚慰:当了红歌星,虚虚实实的情缘一次又一次,自己懂得自己多真心、 多用情,但是,就是没有开花结果的一天,这或许与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有关,很多 人会觉得自己演戏那么好,是不是对待感情也像演戏般随意。美国著名的舞蹈家伊 莎多拉·邓肯不就这样评价自己的第一次婚姻吗:“我的第一次婚姻经历就这样结 束了。我一直认为这是评价过高的一场表演。” 每一个在事业上成功的女性都有可能遭遇婚姻的滑铁卢,男人总是希望女人做 出牺牲,却不肯主动为一个成功的女人付出所有,“爱对男人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 桩小事,而对女人来说是生活的全部。”伟大的英国诗人拜伦留下的这句话是否可 以作为她桩桩爱情失败,只开花不结果的一个注脚呢。男人需要爱情,需要女人全 部付出甚至服从的爱情,所以面对如梅艳芳这样一个叛逆、自由的现代女性会产生 无从把握的恐慌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他们最终都躲开,谁也不肯站在这个成功女 人的背后,她只得 “孤身走我路”。 万千世事如同烟云,在眼前的那些东西也不见得就可以抓得住。最后就剩下了 大片的感情空白,想要人填补都没了勇气,于是更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之中,希望彻 底地做一个离开男人也可以快乐生活的独立女性,何况,一次又一次的潮水般涌起 又退却的感情经历渐渐地让心变得僵硬,仿佛真的就像是演戏一样不真实,所以慢 慢地就会看得很开:“事情过去了,再回头看就会觉得那都是很必然。你一日是梅 艳芳,一世都是梅艳芳,摆脱不了;要找一个明白你的工作、明白你的一切的人, 很难。”说这话的时候,也笑,似乎很释然似的。而外人的感觉往往是更加明白─ ─不释然又该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