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阴惨的日子 母亲把他托付给乳母梅·格雷,自己到伦敦去了。是为着他去向政府领取年金。 因为被“残酷老爷”抛荒了,纽斯台德已经完全断绝了收入。 这期间,他在诺丁汉被没有教养的乳母虐待着。梅·格雷是一个嘴上说着宗教 而实际上放荡乱来的女人。她喝酒,把马夫带进家里来,肆无忌惮地殴打拜伦。 在母亲和乳母的苛责下长大是小拜伦的命运。这两个强横的中年女人,把生下 来跛脚的他,毫无慈悲地在家中追逐责骂着。 最初发现他被乳母虐待的是他的家庭法律顾问汉森。汉森给伦敦拜伦的母亲写 信,告诉她小拜伦的悲惨境遇,劝她快些回来保护他。 母亲在离开他之前,还听信了那地方一个庸医的花言巧语,而托他医拜伦的脚。 那医生只用木板把拜伦的脚包扎起来,就算是医治了。这给了拜伦很大的痛楚。可 是他以天生好胜的性情,一直忍耐着这种痛苦。 他的拉丁语家庭教师罗杰斯看到这种情形,便说: “很痛吧?给我看看,行吗?”他回答说:“不。先生请不要担心!我决不做 出怕痛的样子。”少年拜伦的这颗勇敢的心,使罗杰斯非常感动。 他忍受着母亲,忍受着乳母,现在又忍受着庸医的磨折。对于周围的人们嘴上 说的和实际行动之间相差之远,他感到十分吃惊。人类的虚伪在这个少年早熟的头 脑中,一天比一天留下更深的印象。在这种伪善的氛围里面,他不能不对一切抱着 深刻的怀疑,而且学习去默忍这种命运。这就在他心灵里形成了讽刺的性格。早熟 的他,认为:忍受虚伪、卑劣、残酷、贫穷的唯一途径,便是对这一切采取嘲笑、 鄙薄和蔑视的态度。后来表现在他的诗篇《别波》、《堂·璜》里面的奔放自如的 讽刺和幽默,正是悲惨的少年境遇所产生的。但是,上苍并不是只给人类以悲痛。 照不到日影的森林中,也会开放美丽的龙胆花。这时候,少年拜伦第一次会见了表 姊玛格丽特·帕克。 于是懂得了少年的梦一样的恋爱。被两个粗暴的中年女人围绕着的纯真少年, 第一眼就恋上了那美丽的少女。好像从心灵的牢狱中瞻望“梦的青空”一样,这原 是人类的自然属性。异常激情的他,困恼于整个燃烧起来的爱恋的情火中那时候他 的笔记上写道:“她美丽、柔和得像是彩虹做成的一样。 像往常那般,我的情感以激烈的力量压迫我自己。睡不着,吃不下,连休息也 不能够了。”恋情不是从玛格丽特·帕克的美貌发生的。它是住定在诗人拜伦心中 的。恋爱别人的心情,在由于没有家庭之爱而痛苦的孩子胸中燃烧着。像插在西班 牙黑衣女人胸前的红玫瑰一样,对玛格丽特的热爱,投给他暗淡的少年生活以一线 光明。 正在这个时候,迷信的母亲在听女巫的占卜。 “你有一个跛脚的孩子。他结两次婚。第二个太太是外国人。你的儿子一生有 两个危险时期:一次是二十七岁前后,再一次是三十七岁前后。”拜伦在隔壁静听 着。一生也不曾忘掉这个预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