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革命的有情人 我在等待着,期望着总有一天能把郑律成的问题弄个水落石出。 我渐渐疏远了他,同他拉开了距离。他来约会我,我总是借故推辞,这使他陷 入极大的痛苦中。1940年的春天,我们又约会了一次。我向他提出:“我们暂时回 避吧,组织上找我谈过多次,我不能不尊重他们的意见。” 律成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们相信我!我在朝鲜的家, 早就被日本人占领了,没有人能证明。我到中国南京学习,是三哥送我来的,可是 后来他在上海搞地下工作,被日本人抓回到朝鲜去了。在南京朝鲜军政干部学校学 习这一段,现在延安的李徐辉已经给我做了证明。至于在南京监听日本人的电话, 由于是高度机密,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当时在南京的朝鲜同志都不知道。我只受 金若山领导,是单线联系,他后来随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去了大后方重庆。叫我怎么 办?我没有和国民党发生过关系,只有他清楚……”律成一脸痛苦的神情。 “能不能再想点办法?”我感到问题的棘手,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 顿了顿,律成又深情地说:“你才貌出众,组织上对你也很器重。很对不起, 是我扰乱了你的平静,我配不上你……” 我们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最后我向他许诺说:“相信我,我会等待你的。” 律成似信非信:“如果别人追求你?”“放心就是。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我们不无遗憾地分手了。我最后一句话似乎还给了他一线希望,但是我却觉得前途 渺茫。 1941年11月,我回到延安,参加了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的筹备工作。那时,我原 在抗大、女大的一些同学差不多都结婚了。人生总得有个归宿,我将等待到何时呢? 正是在边区参议会开会前夕,八路军炮兵团团长武亭同志从前方赶回延安参加 会议。我曾听女大副校长说过,党非常信任他。武亭同志的到来,是我和律成关系 的一个转折点。他特别喜欢律成,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弟弟。当他知道我们恋爱中的 波折后,立即找我做工作,他说他很了解律成,并且还认识他的大哥和二哥。“郑 律成没有问题,他的家是革命的家庭。我和他二哥还在一个支部过过组织生活哩。” 并劝我不要再犹豫。武亭同志的话,像一缕清风驱散了我脑海中的愁云迷雾,心里 踏实多了,但组织上的劝告还在我脑子里转悠。等到边区参议会开完,组织上派我 到新选举出来的边区政府副主席李鼎铭先生那儿当秘书。我考虑再三,决定正式向 党中央组织部提出是否可以和郑律成结婚的问题。 一天又一天,秋去春来,长空的雁阵几度往还。我们期待了三年之久,总算盼 来了幸福的一天。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律成,他兴奋异常,眼里射出火热的光芒。 我们决定立刻举行婚礼。婚礼是在鲁迅文学艺术学院的一间大平房举行的,由周扬 同志主持,武亭同志也参加了。鲁艺的同志们和一些热心的朝鲜同志装饰了松柏树, 扎上五彩缤纷的纸条。正像某位教师书赠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几 经周折,终于结合了,时间是194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