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孟洛川见了贝勒 龙爷也从内室走出来,径直来到孟洛川面前,抱拳一揖:“今天多亏这位小兄 弟,不但帮我挽了面子,还救下我两个弟兄的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孟洛川还礼道:“能为龙爷略尽绵薄,实是承天之美。” 龙爷将脸转向孟觐侯,笑道:“四猴子,你有这样一位够劲的小兄弟,怎不早 引来见识呀?” “龙爷,这是我的一位小世叔。”孟觐侯遂将今天邂逅叙说一遍。龙爷听罢, 不由得开怀大笑,一身豪气毕现,令孟洛川耳目一新。 “只顾了破那阵法,还没吃晚饭哪。走,你们叔侄二人,陪我去畅饮几碗!” 一边豪饮,一边畅谈,龙爷便问起孟洛川这次进京的目的。孟洛川稍一迟疑, 将北京瑞生祥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叙说一遍。不料龙爷听罢,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该当我们够劲儿!刚才你帮了我一腕儿,立马就给我个现报的点儿。 跟你说吧小兄弟,我与那恭王府贝勒,可是抹脖子的交情,回头我写封信,到京 后你递与他便是。小事一桩,丢开就是了,来,我们喝酒!” 孟洛川一行来到京师,凭李士朋两张一千两银票的“菲仪”,使安得海说动西 太后,在恭王奏事时问了一句瑞生祥的话。恭王并不知此事,听太后过问,勾起对 贝勒的宿恶。此时恭王与西太后在朝政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这等关节上最忌节外 生枝,让人利用去做了文章,因此恭王对瑞生祥的事格外敏感,派人寻贝勒不着, 便亲自凌训捕衙,立即放人启封。 这时,孟洛川才备了刺帖,着孟觐侯投到裱褙胡同贝勒的住处。贝勒作难 瑞生祥,无非为了争道面子,索点银两,现见事情“落了底儿”,便收下名刺,与 孟觐侯定了接面的日子。 地点就在裱褙胡同的“小房子”。孟洛川登门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大红封套, 向贝勒道:“贝勒爷,闻知新置喜居,六百两薄份,聊表贺意。” 聊表贺意是托辞,六百两银子却是个不小的数目。贝勒自道这个乡闾阔少识 不得个中行情,便随手接了,轻描淡写地说道:“孟少爷何必如此破费。” 孟洛川看出他的心思,却不动声色,将话势引到正题上:“贝勒爷,敝号瑞生 祥,前时给您添烦了,乞望贝勒爷见谅!” 对瑞生祥,贝勒原觉有些过分,又见今天如此厚重的“赔礼”,面上不觉有 些讪讪,嘴上却依然一副托大的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了。以后商号有 嘛难处,自来找我便是。” 这是要回避谈瑞生祥的事,也多少含有一丝送客的意味。孟洛川却端坐不动, 仍不肯罢休:“贝勒爷,依愚见,这事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事情没个说法, 恐于贝勒爷面子上不好看。”先亮出自己的观点和见解,接着解释道:“敝号瑞生 祥,自乾隆年间在大栅栏立号,一向本分经营,善以求财;所立店规号训,皆以‘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作纲;店中内外伙计,亦是经过精心训教,严格筛选;立号 近百年来,不曾有半件欺客的纷争发生。要讲口碑,贝勒爷可出去打听,官府民巷, 肆里坊间,向以佳传。今儿说瑞生祥作弊作到您贝勒爷身上,信者百人中难有其一。 因此,贝勒爷您想,如今这事儿若稀里糊涂没个明讲,了解您的人,只道贝勒决 不会借几寸缎子敲诈店家,其中必另有缘故;不了解的呢,还道是贝勒在倚势凌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