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智者的妙计 何长子还有一事不明,问道:“小老弟,你钱庄的库银皆做军饷,各项生意的 头寸怎么办?仅榷茶一项,就需要一大笔头寸周转。” 孟洛川趁机说道:“这正是我要向丁大人禀请的第二件事。” 接着,便将发售债券的计议详述一遍。“由于闹捻,济南商业冷清,许多商号 头寸不能周转,无法赚利,头寸成为闲资、游资、死资,钱庄存息又低,此时推出 债券,对这些闲死游资颇具吸引力。购户能否踊跃认购,取决于两点:其一,须有 利可图,因此债券的利率要高;其二,须对债券兑付有较高信任,为此,与几位掌 柜合计了四项措施。” 四项措施是:其一,是山东省署和济南府衙双重对债券发售及兑付予以监督。 其意义在于:由此取得官方的认可,成为一种“官督民办”的形式,从而在行政和 法律方面,保证了购户的利益,自然也就提高了债券的信誉。 其二,在济南联络十家不同行业的大商号,对债券实行连保。一来,通过连保, 降低甚至消除了认购债券的风险;二来,所购债券在兑期之前,皆可以债券面值作 为钱币在这十家商号购物,不仅方便了债券购户,而且使原先认购债券的钱币,同 时进行着双重流通。就十家连保商号而言,亦皆有利益存于其中:大者为官府集资 筹饷,早日平灭捻患,绥靖地方,共创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小者,购户持债券到 商号购物,更多地赢得了顾客,同时由于购物时只计债券面值而不计利息,因此在 货利之外,又可多取一份息金。 “妙哉妙哉!”何长子手捋长须,连声称赞,“小老弟,难为你方方面面考虑 得如此周密!各方皆有利得,皆有益受,孰何不争而为之?小老弟,仅此两项,就 足以使你顺通畅行了。” 孟洛川道:“昨晚筹划债券时,我想起师傅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顿受启发, 才有了连保这一想。故事是这样的:甲之父溺河而死,乙捞其尸。甲问计于智者, 智者曰:‘尸乃汝父之尸,乙存之无益,仅以十文钱而酬其劳,可索之。’乙复问 计于智者,智者曰:‘尸乃甲父之尸,其必欲购索而葬之,可以千文钱而售之。’ 甲乙难成其交,同问计于智者,智者授一计,果然甲以十文索尸,而乙以千文售尸。 ——智者所授何计?师傅当时没告诉我,只道:’待你悟出智者之计时,方可有一 番大作为。‘当时我猜想了半天,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孰料在昨晚合计债券时, 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故事,又一下子就悟出了智者的妙计,结果就有了商号连保这条 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