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高夫人为孟洛川定了一门亲事 高夫人继续说道:“你早日娶了正室,先为我生个嫡孙,凭你以后再讨多少花 儿草儿的,我都不管。再说,你今儿领来家的这两位,就算我认做闺女,不过是片 暂时的幌子罢了,总不能做干闺女做一辈子吧?可你不先立了正室,她们往哪儿搁 去?” 说到最后,高夫人的脸色沉了起来,慈爱而严厉的目光紧盯在孟洛川的脸上。 孟洛川终于低下了头,嚅嚅说道:“凭母亲做主吧。” “好了,领我去见见我的两个干闺女去。我儿放心,为娘保准为你做足了面子, 做足排场。” 宴席散,夜已深,孟洛川丝毫没有睡意,独自来到西花园。暮春的夜风,已有 了夏的气息,轻拂着棵棵疏木,丛丛密竹,而月色正朗,洋洋洒洒,映照着山石幽 涧,曲廊浮流,如梦似幻。 一边踽踽独行,一边在心里一问一答,自己和自己对话: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差不多一下子定了三房妻妾,本是十分开心的事,为何你却心情沉重,郁郁不欢? 说不清,我也说不清,只觉着心里烦烦的,又憋又闷得慌。 是不是母亲未经你的同意就为你定了亲,今天几乎又逼迫你应允,你感到在自 尊上受到了伤害? 不应该如此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婚姻莫不如此,我怎么会感到伤了 自尊? 正这样心辨着时候,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了师傅的留书。“汝师妹贤玉……其一 应后事托付于汝,世间万事,为师已无一惦念矣。”——师傅的话,究系何意? “一应后事”,是何所指?是泛泛之言,还是“终身大事”的特指? 眼前就忽然跳出了贤玉:一个如仙童一样飘逸、水晶一样清莹、蕙兰一样素雅 的女孩子,正亭亭玉立在如波似烟的月光之中,眉凝春意,目含露影,切切望着他 嫣嫣欲语……记得有一次在师傅家,他和她对诗作戏,以案前一株兰草为题,他写 道:“曾在瑶台饮琼露,一身仙质绝世俗。”她对道:“但待寻见知己者,轻吐清 香伴夜读。”当时说笑一阵就过去了,都还是孩子,似乎谁也没往心里去。但此时 此刻,他想,她的那后两句诗,是为诗而诗呢,还是为人而诗? “瑞蚨祥襄饷债券”比预想的还要成功,不到一个月时间,发售钱款折银二百 六十五万两。与此同时,瑞蚨祥钱庄及其他瑞蚨祥商号,轰动济南,并迅速波及全 国各大商埠和城市。甚至在十家连保商号之外的其他商号,在济南以外的一些商场 货地,“瑞蚨祥襄饷债券”亦可作为钱币,直接进入流通。 “但是,”沙文峰道,“其不利的影响,也都一并带出来了。首先,市民见债 券利率比在钱庄存息高,同时又有战乱风险保障,纷纷从钱庄提银购买债券,致使 不少钱庄库银锐减,一些较小的钱庄库银告罄,各家钱庄怨声四起,纷纷指责瑞蚨 祥倾轧同行,有失商德。” 听了这一反映,孟洛川不觉一怔。 “沙兄,这个情势始料未及,我们应赶快施以补救。”孟洛川道:“先宴请城 内八大钱庄的掌柜,诚恳道歉,争取达成谅解。然后再从实际利益上,给各家钱庄 部分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