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收到了巴克尔的邀帖 山东巨商孟洛川义购墨兰,上海四大金刚联袂邀宴献色而遭婉拒,轰动上海滩。 鸳湖著名画家病蝶山人有感于斯,赋诗一首,犹如推波助澜,一时成为上海盛传。 明知绝色伍凡葩,身陷幽谷玉不瑕。 独秀孤芳留国色,肯从俗艳斗春华。 佳种最宜名士赏,香墨自有真人夸。 孔孟圣乡义齐天,千金非羡金刚花。 诗是题在金小宝一幅四尺《幽兰争春》上的,速裱后由病蝶山人和金小宝亲自 送至大公旅馆,献于孟洛川。由于巧妙借得四大金刚和病蝶山人的名望,孟洛川在 上海声名大噪,一时间,各界名流翘楚纷纷前来投刺求访,直连大公旅馆也跟着客 盈房满,生意分外红火。 “银鹰洋行的帮办杨其麟,已来拜访过两次,即使照常理,我们也该回访一次。” 孟三说。 “三哥,你这个提议好!”孟洛川当即拍板定案,“明天,你就照‘常理’去 回访一次。因是初访,不必带过重的礼敬——礼敬重了,容易暴露我们有求他之意。” 孟三建议道:“我想,我稍晚些时候去,中午邀他出来吃场酒,送他两幅金小 宝的墨兰即可。上回他来访,谈起金小宝时,我见他极是痴神。” “察言观色,对症下药——三哥,生意场上的头道功夫,你熟通了!”孟洛川 笑道,“他若对金小宝的画显得珍爱,你可暗示他,下回再请他时,便到小宝的香 巢里去设宴,让小宝亲自为他把盏侑酒。” 第二天,按照计议,孟三回访了银鹰洋行帮办杨其麟。孟三所表现出的山东人 特有的豪气、仗义、重交和海量,差不多是征服了杨其麟;而金小宝的两幅墨兰和 孟三关于让小宝把盏侑酒的暗示,更使杨其麟心花怒放。杨其麟是广东人,不如上 海人一般精细和谨慎,话一投机,再加酒劲儿一冲,嘴上就失了遮挡,将所知道的 银鹰洋行的内情,和盘托了出来。 孟买洋纱在上海的经销商,原是程家驹所在的鸿丰洋行。数月前,不知为什么 两家闹翻了局,孟买纱厂便自己在上海开设了银鹰洋行。洋行的经理是那位大股东 伯爵的三公子,叫布朗·巴克尔,三十八岁,雄心勃勃欲在中国做一番惊天业绩。 布朗·巴克尔尽管精明能干,但毕竟初来中国,交际梗塞不畅,正急欲在中国 本土寻找一家实力强、影响大的商号合作,共同挺展开发中国的洋纱市场。杨其麟 两次求访,正是受巴克尔的委托,前往大公旅馆探听虚实的。 最后,杨其麟对孟三道:“巴克尔有意邀您和贵少东去银鹰洋行做客。这是巴 克尔签名的邀帖。” 听了孟三的一番汇报,孟洛川没马上表态。待将事态情势通盘考虑了一遍后, 说道:“为了争取更大的主动,我们不可跟得过急。中间缓两天,你再去下次日赴 邀的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