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捻军终于失败了 捻军在官军的围堵之下,终于失败了。 剿捻的最后一役,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三面受敌一面临海的西捻军,在经过一 段时日的“劝降”后,似乎没做更激烈的抵抗。但是,西捻军首领、原太平天国 “梁王”张宗禹却神秘地失踪了。有说是他骑射过人突围出去了,有说他跳入徒骇 河被水冲走,也有说他早施重金从旗营封制的运河渡口买了路,扮作商人逃走了… …总之,“匪首”张宗禹是活不见人,死没见尸。好在捻军终于“全军覆没”,困 扰十几年的心头大患被摘除了,朝廷欢喜之余,也未作深究。 接下来,照例是一场大封赏,从钦差大臣到各路剿捻将领,晋级的晋级,加爵 的加爵,朝廷内外一片喜气洋洋。山东巡抚丁宝桢被赏太子少保衔,封云都尉世职, 并赏穿黄马褂。 整个济南府,沉浸在一片喜庆中。丁宝桢上折保奏署下一等有功人员,特别提 到,“旧军亚圣一支矜恕堂及其瑞蚨祥商号,国难当头与官府共担大义,襄银百万 两以解短饷之急,山东长墙之固,瑞蚨祥首功矣。忠义风节殊实可嘉,特为请奏, 以为四海商流立典标范。”并列具高夫人、孟洛川、沙文峰、吴尚云等请赏名单于 后。奏折以八彩锦盒钤封,以示郑重。 与此同时,丁宝桢在德成居八仙楼大张庆宴,一列摆了四桌大席。头桌的上席, 丁宝桢力让总兵王正廷和瑞蚨祥少东孟洛川就座,王正廷总司前线剿捻职,孟洛川 襄百万两饷银,平捻大功昭目共睹,加之巡抚大人有意抬举,众人齐声随和,二人 敬谢不过,谦礼后危襟就席。 酒酣宴罢,丁宝桢没马上返驾,约了孟洛川和何长子,移座小间,趁着酒意正 盛,另备一桌清淡雅致小菜,乘兴续饮。 丁宝桢道:“场面上的应酬,难得尽兴,还是我们三人一起,才放得开纵情畅 饮,一舒心怀——来,先干了这杯,咱再说话。” 又痛饮两杯,丁宝桢正色道:“小老弟,这一回,你真正是帮我大忙了哪!” 孟洛川以为他指的是加衔受封之事,遂道:“大人再说帮忙,可就见外了。想 债券面临崩局之时,还不是大人榷授铸币,才得以化险为夷吗?” “小老弟,抚台之言,非仅如此,其中含有一个大关节呢。”何长子为他解释 道,“想当初,丁抚台怒斩安得海,名震朝野,然而却在西太后那里挂了笔宕账。 宦海无情,丁抚台盛名之下,薄冰之上,小心翼翼地跷脚走路,生怕稍有不慎失一 着儿,被西太后逮着口实,便不是个轻饶。捻军流窜临境时,朝廷迭谕再三:山东 境内长墙,由省署督办民力筑固,不使捻军南突,违命失职者严惩不贷。圈制长围, 只留山东一个缺口,既不增兵,又无饷银,实已暗伏杀机。那时候,抚台是怎样一 番情形你已知晓。说实话,当时若无瑞蚨祥那一百万两襄助,长墙何以筑固如斯? 但有一小股捻军由山东境域的长墙突围,今儿抚台哪还会在这儿陪咱们喝酒啊!” 这层内情,还是第一回听说,孟洛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