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一家人 赵志超 毛泽东的第一次婚姻 1936年,毛泽东在陕北接受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采访时曾说:“我14岁 时,父母给我娶了一个20岁的女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过——后来也没 有。” 美国著名作家、记者索尔兹伯里在他的新著《长征秘闻》中也谈到毛泽东的第 一次婚姻。他说:“毛15岁时,他父亲曾强迫他与一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女子结婚。 他出于礼仪参加了婚礼,但拒绝与她接触。由于这桩不圆满的婚事,这个女子的名 字始终没有透露过。” 那么,毛泽东的原配妻子到底是谁呢? 《毛氏族谱》齿录卷十五中说:“(毛泽东)原配罗氏,清光绪十五年己丑九 月二十六丑时生,宣统二年庚戍正月初二寅时殁,葬韶山南岸土地冲楠竹堕,酉山 卯向。”由此可见,毛泽东的原配叫罗氏。 族谱上把罗氏列为毛泽东的原配,把“杨氏”(开慧)列为“继配”,把“贺 氏”(子珍)列为“再娶”。可见,罗氏在毛家的地位是得到族人认可的。 毛、罗两家是世交,上两辈就有亲戚关系。罗氏祖母毛氏,是毛泽东的祖父毛 翼臣的堂姊妹,即韶山冲毛咏堂之女,亦即毛泽东的姑祖母。而罗鹤楼(罗氏之父) 与毛泽东父亲毛顺生又有些生意往来,因此两家关系密切。毛顺生每逢去罗家走访、 谈生意,时常带上长子毛泽东。毛泽东谦恭有礼,每相逢皆执侄辈礼,称罗鹤楼的 妻子毛氏为“姑母”,称罗为“姑父”或“叔父”。罗家夫妇对这位后生颇有好感。 再说罗氏生性温顺善良,年方十八,长得丰满,是一位操持家务的好手。毛顺生对 这位表侄女甚为喜爱,因此特意向罗家提出结亲的要求。罗家正有此意,便痛快地 答应了婚事。 毛泽东少年大志,根本就没有想到父母会这么早为自己操办婚事,因此心中闷 闷不乐。为顾及父母和亲友的面子,他只好默默忍受着这桩“痛苦的婚姻”。美国 作家特里尔在《毛泽东传》中写道:“可怜的毛泽东呆若木鸡。出于某种考虑,泽 东有礼貌地接受了这种生硬的可怕的仪式,他规规矩矩地向每位来宾磕头。惊恐万 分的新娘被揭去红盖头,像新买来的商品第一次接受检查。但是他绝不与这位比他 大六岁的新娘住在一起,并发誓说决不碰她一指头。” 1909年罗氏通过明媒正娶来到毛家,成了毛家的长媳,不管毛泽东对此事满意 不满意,但他的父母是满意的。 妻子罗氏过门以后,与婆婆文氏、弟媳王淑兰(毛泽民的发妻)相处很好。她 也很体贴丈夫,为他送茶送饭,洗衣浆裳。 毛泽东对父亲的包办婚姻一直不满。1910年秋,毛泽东怀着“立志出乡关”的 志向,来到湘乡东山中学求学,半年后,到长沙湘乡驻省中学读书。 就在他1910年离开韶山去湘乡读书之前,这年春节后一天,罗氏因患细菌性痢 疾,不幸去世,年仅21岁。 毛泽东虽然不承认这桩婚事,但一直没忘记罗氏的亲属。罗氏去世后,毛、罗 两家保持密切往来,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仍勉力照顾。 默默无闻的毛远志 毛远志是毛泽民和王淑兰的女儿,毛泽东唯一的亲侄女,1923年5月5日(阴历 三月二十日)生于韶山冲,并在这里度过了她的童年。 1921年毛泽民随大哥毛泽东参加革命后,长期在外奔波,很少回家。幼小的毛 远志跟随母亲一起讨饭、打工,历尽种种磨难。后来,又跟随母亲以乞讨为掩护, 从事党的地下交通联络工作。 1929年夏,王淑兰不幸被捕,刚满6岁的毛远志也随母亲被关在长沙陆军监狱。 1930年7月,红军攻打长沙,王淑兰带着女儿远志与难友们一起越狱获救。 出狱后,毛远志随母亲奔波于长沙、华容、沅江等地,继续从事革命活动。19 31年冬,毛远志和哥哥毛华初随母亲王淑兰去上海,想寻找党中央和毛泽民,却不 知毛泽民早已离开上海,到了中央苏区,同时上海形势紧张,淞沪抗战即将爆发, 因此,组织上安排他们返回湖南。母女三人又回到华容,王淑兰为减轻负担,一心 一意地工作,便要毛远志自己去做童工,后来当了童养媳。 1937年,多年中断联系的父亲突然从延安来信,要远志去延安学习和工作。这 年年底,王淑兰将毛远志送到长沙。八路军驻湘通讯处安排她和表姐章淼洪同行, 1938年春她们辗转来到延安。 到延安的当天,毛远志见到伯父毛泽东,她拿出母亲托她带来的两斤云片糕, 毛泽东非常高兴,吃得很香,并说:“好多年没吃到这东西了。” 毛远志进入延安保育小学学习。离家前母亲再三叮嘱她:伯父干的是大事,你 到延安后要少去打扰他,小孩子要靠自己奋斗。毛远志遵照母亲的嘱咐,在延安7年 半的时间里,虽说常常想念伯父,但为避免打扰伯父,她去伯父那里次数很少。 毛远志刚到延安时,不习惯吃北方的小米饭,再加上有胃病,只好到食堂找米 饭锅巴泡水吃。可是,这样并没有减轻她的胃病,反而常常使胃疼痛难忍。毛泽东 身边一位叔叔见此情景,给了她一块钱,叫她每天花5分钱买碗粥喝。毛泽东知道后, 对远志说:“你能不能吃小米呢?不吃饭要饿肚子的。”毛远志听了伯父的话,开 始锻炼吃小米饭,很快就适应了。 毛远志为了帮助母亲解决生活困难,向伯伯提出建议给以资助,因是自己的亲 属,毛泽东不能答应,只是要她向组织向上级反映。后来,按组织的原则反映到陈 云同志那里,陈云问远志说:“要寄多少钱?”远志说20元钱就够了。陈云说: “不算多!” 1945年10月,毛远志与她的未婚夫曹全夫去看望伯伯,听取伯伯对自己婚事的 意见,同时提出两人一道去东北工作。毛泽东很高兴,当即表示同意。 在这以前毛泽东担心远志的学习,没有将她父亲在新疆被反动派残杀的消息告 诉她,以免影响她的情绪。直到这次告别,毛泽东才将实情对她说了,并嘱咐她一 定要坚强。最后,毛泽东给他们留下临别赠言:“一、无论到哪里,都不要希望人 家鼓掌;二、无论到哪里,都要和群众打成一片,不要有任何特殊。”远志忍受着 巨大的悲痛告别了伯父。 1982年12月,毛远志离休之后,积极收集、整理资料,编写父亲毛泽民和母亲 王淑兰的传记资料。 每逢毛泽东诞辰和逝世纪念日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遗容时,毛远志都是悄然而 来,默默而去。 毛远志晚年身患癌症,不幸于1990年7月6日在北京病逝,终年67岁。 早逝的亲家陈振亚 陈振亚,湖南石门县人,邵华的生父。1961年,邵华和毛泽东的二儿子毛岸青 喜结连理,陈振亚因此成了毛泽东的亲家翁。 陈振亚出身孤苦,他出生后三个月,父母相继去世,是奶奶一手把他拉扯大。 长到8岁,祖母也去世了。他和哥哥相依为命。由本族长辈张罗,哥哥去铁匠铺学打 铁,他到地主家放牛。 在地主家,陈振亚除了当牧童,还要侍候地主家小少爷去私塾读书。他聪明好 学,给少爷当了几年陪读书童,也识了许多字。什么《三字经》《百家姓》,陈振 亚就是这样学会背熟的。 1926年,北伐军经湖南去湖北,陈振亚听到信息,跑了30多里路,找到了彭德 怀所属的部队。黄公略接待他,并吸收他入伍。由于他的觉悟和勇敢,北伐军进入 武汉后,黄公略亲自介绍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提升他为排长。1928年7月,彭德怀 领导了平江起义,公开向反动势力宣战。起义队伍随即改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 陈振亚升任十三师相当于团长的大队长。此后,他跟随彭德怀上了井冈山,转战于 湘赣苏区的广大地区,曾参加两次攻打长沙的战斗和反“围剿”斗争。 1930年,陈振亚在江西宜春一场激战中,身负重伤,失去了左腿。他不能再上 战场了,上级任命他任湘赣军区的医院政委,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工作,在一次红军 转移时,他因行动不便,被敌人俘获。后经哥哥与当地40多名群众联名具保获释。 陈振亚找不到红军,就在家乡石门秘密发展党员,建立党支部,经过不断的努 力,还拉起了一支农民武装。1934年年底,贺龙、任弼时等率领红军二、六军团发 动湘西攻势,队伍来到了石门。这时,陈振亚的这支武装已颇具规模,被正式改编 为红军。 红军长征时,因他一条腿难于远征,红二、六军团只得让他留下来坚持地下斗 争。 西安事变后,陈振亚得知国共合作的消息,立即写信到延安,要求到延安工作。 不久,关向应回信,同意并寄了一些路费给他。他化装成要饭的乞丐,长途跋涉, 奔赴延安……在西安七贤庄八路军办事处等待去延安的日子里,陈振亚和张文秋一 起聊天,渐渐熟悉了。出发去延安的时候,因为张文秋带着孩子,陈振亚只有一条 腿,为了互相照应,林伯渠安排他们同乘一辆汽车。这对志同道合的男女互相倾慕, 到达延安后不久,他们结为夫妻。 在抗日战争中,陈振亚成了著名的独腿将军。1941年春的一天,接中央军委通 知,陈振亚和另外四位残废军人,到苏联去装假腿。陈振亚和另外三位残废军人及 他们的家属,从西安乘飞机经兰州到达迪化,被盛世才扣押在新疆。 1941年5月的一天,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党支部为了避开特务,以郊游为名,组 织大家到郊外的水磨沟开会。在过水磨沟河上的木板桥时,桥突然倒塌。陈振亚受 伤被送进医院。医院外科主任是俄罗斯人。陈振亚以为这位俄国医生就是苏联朋友。 后来才知道,这个外科主任是十月革命后逃到中国来的白俄,骨子里极端仇视共产 党,他给陈振亚作了进院检查后,对张文秋说,病人断腿内有碎骨和弹片,需要动 手术取出来。要不然,会引起败血症,危及生命! 但白俄医生却没有给他动手术,而是在伤腿上挖一个洞,插进一根皮管子,每 天抽出半碗血水来。这样抽了两周,陈振亚越来越虚弱,在张文秋的坚决要求下, 才停止下来。 病人和家属都要求出院,白俄医生却一直在拖。这一天,陈振亚说:“明天,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也出院了!”白俄医生有些不高兴,在他身上这里听听,那 里敲敲,说:“心脏、肝脏、血压都正常。腿骨和弹片还没取出来,是不是动手术, 由你们自己决定!” 陈振亚说:“不发炎就没事,以后再说吧!” 张文秋赶回办事处,联系第二天上午来车接。不料她再到医院时,白俄医生不 让陪护了。张文秋一直捱到傍晚,才离开病房。第二天上午,一踏进病房,就发觉 情况有异。 这时,陈振亚只有轻微的鼻息。原来头天张文秋离开病房不久,护士送来一包 白色药粉要他吃了。陈振亚吃了那药不到半个小时,肚子奇疼,呕吐不止……一会 儿,办事处代表陈潭秋驱车来了。陈振亚叫着陈潭秋的化名:“徐先生,徐杰先生 啊!我中毒了,遭敌人暗算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工作了,看不到革命成功了……” 陈潭秋安慰说:“振亚同志,你不要这样想,我马上去另找一位医生!” 陈潭秋很快叫来一位内科医生。这时,白俄医生跑进病房,对陈潭秋说:“我 来给陈先生打一针,很快就会好的!” 陈振亚突然睁大了双眼,连连摇头:“我不打针,我决不打针!” 这时,门外闯进两个男护士,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按住病人。白俄医生即给 病人打了一针,然后离开病房,前后不过半分钟。打针过后,陈振亚脸和手猛烈地 抽搐起来。张文秋跑着去叫医生,值班室回答说,医生都走了。当她再次奔向病房, 陈振亚再也不能动了。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他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