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979年,奥巴马进入西方学院,获全额奖学金。 西方学院虽小,但是却云集了各色人等,要在这里扎下根来,最好的办法莫过 于和自己性情相投的那些人呆在一起,于是奥巴马决定找个适合自己的群体先稳定 下来再说。如何取舍对于他来讲相对简单,临走的时候弗兰克嘱咐他要“保持清醒”, 与其说时刻提醒自己倒不如和黑人呆在一起,高中时代就是这样过来的。于是,奥 巴马有意识地向黑人学生群体靠拢。这些黑人学生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即如果黑人 要在这个社会生活下去,就必须团结在一起。奥巴马对此并不反对,并渐渐地融入 了他们的集体。小集体里的话题奥巴马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与基思、弗兰克等人探 讨了多年。 众多学生中,有个女生显得不那么合群,虽然她和奥巴马有着相同的棕色皮肤, 但是和黑人学生们似乎有些疏远。这个女生习惯性地回避其他黑人同学,因为她觉 得黑人们做任何事都抱团儿的方式让她感到紧张,相比之下,和白人学生们相处让 她觉得自在些。但是奥巴马却认为这只是一个借口,他觉得这个女生就是弗兰克所 说的那种典型的、被白化了的黑人,以放弃自己的文化乃至自己的代价来换取别人 的接纳,和白人搅和在一起。但是即便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钻进去,肤色都是她无 法逾越的障碍。不管是她还是奥巴马,都永远不可能被白人社会完全接纳。双方对 此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教《当代政治思潮》(Modern Political Thought)课的罗杰·波士(Roger Boesche )是奥巴马最喜欢的老师。在波士的启发下,奥巴马开始更多地关注自己 周围的世界而不仅仅是自己。为了考验奥巴马,波士甚至曾经把他的答卷分数故意 从A 降到了B.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交流之后,波士认为奥巴马应该走学术道路, 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 除了政治理论的前沿课,奥巴马还喜欢关注这个社会的实践,他对那些那些站 在风头浪尖上、极具前卫思想的人物,诸如朋克乐队、黑人民权运动家、激进主义 者、拉美裔1 (Hispanics )移民和女权主义者,有特别的好感,认为他们才代表 了这个社会的发展方向,对于人权和政府弊端有深入的理解,其他人既无法理解这 个时代,也没法改变这个时代,多多少少都是社会前进的障碍。身处这些人当中, 奥巴马表现得相当出挑,他认为自己必须拿出非常极端的言行才足以体现对集体的 忠诚。因此他经常摆出姿态来批评那些举止温文尔雅,谈吐文从字顺的黑人,说他 们“不够本色”,指责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人,碰到有关黑人利益的问题时不 是站错立场就是漠不关心。 奥巴马的这些姿态大多数情况下很有用,能够赢得黑人集体的认同,但是这种 极端的言行也不一定总是奏效,他的朋友中有个人是黑豹党(Black Panther Party )中西部分支某元老人物的弟弟,他对这种极端的言行持反对意见(黑豹党是美国一 个信奉民族主义的政党,主旨为扶持黑人群体,保护他们免受社会不公正待遇,例 如警察暴力执法和其他对民权的威胁)。奥巴马曾经很努力地向这些群体证明自己, 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真正需要说服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有一天,奥巴马在图书馆和一个年轻的黑人女子聊天,说到各自的身世。她问 奥巴马为什么大家都叫他“巴里”而不叫“巴拉克”。奥巴马说自己父亲刚来美国 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巴里”,可能这个词的发音相对简单些,能够帮助他迅速融入 周围的环境。奥巴马出生后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巴里”这个称呼。他挺喜欢这个名 字,更看重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当然如果音调发得准,叫他“巴拉克”也未尝不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