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可贵的人生信仰 在被囚禁于集中营的漫长岁月里,埃里克。利迪尔不仅自己要与恶势力相抗衡, 而且还要帮助其他难友,挺起胸膛,同恐惧、饥寒、失望等悲观情绪做斗争。 1945年日本投降后的一天,于文级在天津营口道偶然遇见他的英籍数学老师腊 克逊,在得知利迪尔不幸逝世消息的同时,也得知当时已在天津的另一位英籍教师 郭伦,不久也将返回英国,因此,于文级便及时地找到郭伦老师,更加详细地了解 了利迪尔的死因和在集中营里的情况。这两位老师的回忆,给当年的学生留下了难 忘的印象,时间虽然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利迪尔在集中营里所表现出来的崇高品 质和无畏忍耐的精神,确实是留给后人的一笔极为宝贵的财富。 集中营里既有老人,也有孩子,利迪尔尊重老年人,对他们的帮助和关怀几乎 无微不至,他对孩子的疼爱,则是在鼓励和教育中体现,使那些和母亲分离多年的 数百名儿童,在战后能够平安回到母亲身边。对于青少年,利迪尔除了为他们补习 文化课之外,还要经常给他们做大量的思想工作,他将自己的人生信仰,灌输给集 中营里的年轻人,这远比在课堂上施教要难得多。利迪尔告诫他们,对未来要充满 信心,要乐观,要保持健康的体质。 日本军国主义为了伪装亲善,曾拍摄过一部所谓山东潍坊集中营生活的纪录片, 片中的第一个镜头,就是被关押人员在操场上打网球。有的学生当时还曾在劝业场 的新闻影院观看过此片,并一眼就认出了埃里克。利迪尔老师,影片中的利迪尔显 得很瘦,但他的步伐还是那样灵活,在球场上跑来跑去。 日本当局为了推销和宣传这部纪录片,曾经在东南亚一带被他们占领的国家中 放映,这当然是日本军国主义精心策划的,是为他们倡导的所谓亲善、和平和大东 亚共荣圈服务的。至于集中营里所设置的电网、夜间打开的探照灯,还有那持枪守 卫的日本兵,以及阴森可怖的停尸房等等,却都没有在影片中露出丝毫痕迹。 利迪尔正是利用了敌人这种企图掩盖集中营生活、蒙骗世界人民的假象,发挥 他的体育特长,积极参与并组织所有能够进行体育活动的狱友们,都到那被严密监 视之下的圆场上去打球。 因为在集中营里,此时已有个别年轻人,已经忍受不住被囚禁的生活,他们看 到和感到的都是灾难与痛苦,便默然地纷纷走上了绝路。他们大都是趁着夜色,跳 墙逃出集中营,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虎口。原因很简单,一是集中营外面没有 接应,缺乏有效的组织;二是敌人的看守相当严密,跳墙逃出去的都是黄头发、蓝 眼睛的外国人,他们与当地人的长相明显不同,故而也难以藏身。逃出集中营的人, 除了半路上就遭到日军枪杀,其他暂时脱离危险的人,也很快就失望了,他们举目 无亲,环境又不熟悉,在熬过了极为短暂的自由之后,便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 甚至还有投河自尽的。 面对这种情况,利迪尔极为痛心,他不愿再看到同胞们就这样在日寇的枪杀下 平白无故地死去,他想挽救他们的生命,尽一切努力排解他们内心的沮丧。但是在 这种由日本士兵“圈定”的球赛中,狱友们的心情可想而知,利迪尔的心情更不会 好过。而在奥运会赛场上,看台上是鲜花、是笑脸,观众们嘴里呼喊的是“和平”! 如今身在集中营,在这块被刺刀监控的场地上,阳光是寒冷的,空气是窒息的,没 有人会尽情欢笑,狱友们是在地狱里舞蹈。 利迪尔的心情虽然是压抑的,但他不会被压倒,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利用一切 机会,对集中营里的青年人,进行耐心的、苦口婆心式的劝慰和开导,使他们对自 己的未来,抱有绝对的信心。而人们不知道,利迪尔是在头疼症的折磨之下,忍痛 完成自己的使命的。对于绝大多数的青年人来说,他们受到利迪尔情绪的影响和感 染,便逐渐摆脱了忧郁,感到日后还会有光明的前途,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他们 一定会走出集中营,迎来最后胜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