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四大寇(2) 孙中山在雅丽医校上学,第一年课程有植物学、化学、生物学、药物学、物 理学和临床诊查。第二年课程有解剖学、生理学、医学、产科、妇科、病理学和 外科学。在1888年8 月的学年考试中,孙中山获全年级第二名,物理、化学、生 理学成绩最优异。 这年10月,广东南海(广州)人康有为第二次进京入试,“发愤上书万言, 极言时危,请及时变法”。这是他第一次上书,但未上达,反被视为“狂生”而 遭攻击。上书失败后康有为回乡,专事著述,从统治阶级所崇奉的儒家经典中寻 找变法理论根据。 次年,1889年2 月15日,19岁的光绪帝行大婚礼。西太后为了加强对光绪帝 的监视和控制,不顾皇帝本人的反对,硬将自己的弟弟副都统桂祥之女,比载湉 大三岁的叶赫那拉氏配给光绪皇帝做了皇后,即孝定景皇后,也即后来的隆裕皇 太后。这个婚事有着后党与帝党之争的政治色彩。3 月,西太后归政,光绪帝亲 政,但有名无实。此时西太后年已53岁,秉政逾二十年,但权欲之心与日俱增, 因为迫于祖制,皇帝婚后,不得不宣布归政。然而,她岂是甘心退休赋闲之人? 所以,仍在暗中作祟弄权,光绪皇帝在处理军国大事上,均要秉承太后旨意去办。 由于光绪皇帝把皇后视为密探,故事事疏远她,又宠爱着珍妃,孝定景皇后在帝 党与后党的矛盾漩涡中,度过了20年的凄凉岁月。后来,即1912年2 月12日,在 养心殿擦着眼泪,签发宣统皇帝退位诏书的就是她。 1889年年底,王煜(王宠惠之父)牧师带着一位青年,拿着区凤墀的介绍信 到雅丽医校来见孙中山。看了介绍信后,孙中山很高兴,和他俩交谈了一会,又 去公园散步,谈论中国的时局和革命问题,话很投机。那个青年就是陈少白。他 们分手时,孙中山问陈少白:“这次来香港,要耽搁多少天?”陈说:“只有一 天,马上就走。”中山说:“无论如何要想法常来谈谈。”这次分别以后不久, 陈少白时常到香港雅丽医校找孙中山谈论中国政局问题,并想在香港找个半工半 读的学校,孙中山先生劝陈学医,陈说:“性情不近,不愿学医。”[18] 1890年1 月,陈少白又到雅丽医校来访,孙中山忽然对他说:“请你坐坐, 教授来了,我要去听讲,散课后,再来同你谈天。”隔了一会儿,孙中山匆匆跑 来对陈说:“康德黎(雅丽医校教务长兼教授)博士请你见面。”陈说:“我与 他不认识。”孙中山说:“有事情才请你去办。”陈说:“既然不认识哪里会有 什么事呢?”不等陈把话讲完,孙中山就拉着他的衣袖往康教务长办公室走,康 见了陈说:“我们是欢迎你的。” 原来,孙中山曾向康德黎提出要求准陈少白入雅丽医校读书,所以康才向陈 说这番话。陈少白听了康德黎的话,无从致答。只说:“是,谢谢您。”离开康 教务长的办公室,陈少白责备孙中山不该强作主张。中山说:“好了,你进来念 书,大家可以多谈了。”[19]陈少白就这样进了雅丽医校,他比孙中山低两级。 陈少白与孙中山相识之前在广州格致书院学习。他擅长文学,能歌赋,会书 画,有“才子”之称。 这年,孙中山在雅丽医校已是第三学年。第三年课程有法医学、公共卫生学、 实用初级外科,偏重实习,他对于各科的理论学习和实践都非常认真。课外,对 西方国家的政治、历史、物理、农学等书籍广为阅读,尤其爱读《法国革命史》 和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对于祖国的文史典籍仍坚持用心攻读。在雅丽医校的 五年,他涉猎知识范围极广。后来,他在《上李鸿章书》中说的“游学之余,兼 涉树艺、泰西农学之书,间尝游览,于考地质、察物理之法,略有所知”[20], 和1896年写给英国汉学家翟理斯的信中说的“文早岁志窥远大,性慕新奇。故所 学多博杂不纯,于中学则独好三代两汉之文,于西学则雅癖达文之道,而格致政 事亦常流览”[21],都是指的在这个时期所学的知识内容。他少年时代的这些知 识积累,为他以后的政治思想、哲学思想奠定了基础。从他饱蘸着对革命战友的 深情的诔文、祭文、挽联、题词和讲演、著作中所引用的典故里,不难看出,他 在古典文学上有着多么深厚的造诣。 随着他对中外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知识的加深,他对宗教逐渐淡薄。在雅丽 医校时,已由有神论转变为进化论。后来他提到此时的世界观变化时说:“予于 耶稣教之信心,随研究科学而薄弱。予在香港医学校时,颇感耶稣教之不合伦理, 因不安于心,遂至翻阅哲学书籍。当时予之所信,大倾于进化论,亦未完全将耶 稣教弃置也。”[22] 他一生对知识执著地探求,通过分析归纳创造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用来服 务于社会实践。他的学习精神、学习方法,也是值得人们效法的典范。他的读书 思想,就是学以致用。 每逢寒暑假日,他都返乡省亲。回翠亨村时常和好友陆皓东睡在一张床上畅 谈治国思想,直到深夜。鉴于翠亨村土质的硗薄,耕作技术的落后,他就把从书 上学到的知识介绍给乡民,用科学方法育种施肥等。他还发动乡民修路,并以亲 自参加劳动来带动大家。翠亨村屡遭贼盗劫掠,他就把青年组织起来,夜间打更 巡逻,他也亲自参加。[23] 1890年,他给郑藻如[24]写了一篇发展农桑果林种植业、禁绝鸦片、普及教 育的文章《致郑藻如书》[25]。他以香山为例,指出山地的荒废状况:“吾邑东 南一带之山,秃然不毛,本可植果以收利,蓄木以为薪,而无人兴之。农民只知 斩伐,而不知种植,此安得其不胜用耶?蚕桑则向无闻焉,询之老农,每谓土地 薄,间见园中偶植一桑,未尝不滂勃而生,想亦无人为之倡者,而遂因之不广耳。 不然,地之生物岂有异哉?纵无彼土之盛,亦可以人事培之。”应效仿西方国家 建立兴农会之类的组织,带动、鼓励农民开发种植业。此“欲试者一”。对于鸦 片的危害,他指出:“今夫鸦片,物非虫蛇,而祸尤烈,举天下皆被其灾,此而 不除,民奚以生。”所以“吾邑立会以劝戒,设局以助戒,当不容缓”,此“欲 试者二”。在教育上的落后状况他指出:“今天下之失教亦已久矣,古之庠序无 闻焉,综人数而核之,不识丁者十有七八,妇女识字者百中无一。”这样,“人 才安得不乏,风俗安得不颓,国家安得不弱”!应当是“多设学校,使天下无不 学之人,无不学之地”。先建立兴学会,以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每户百家, 设男女蒙馆各一所,邑城设大学馆一所”,依靠民间筹资办学,男女同享受教育 机会。他把发展教育视为是国家强盛之本,广建学校发展教育,“人才安得不盛, 风俗安得不良,国家安得不强”!此“欲试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