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关于致王星贤书札 王星贤先生,名培德,字星贤,山东威海人,1925 年北京大学外文系毕业, 尊熊十力、马一浮、梁漱溟先生为师。1930 年在杭州任教时,与张立民等师事马 先生。抗战军兴,随侍马先生辗转流离于赣桂蜀之间,协助马先生在嘉州办复性书 院。抗战胜利后北上,后定居北平(京)。《熊十力佚书九十六封》中《答王星贤 》十一通、《答刘公纯》一通,均系我与景海峰兄从王先生处搜集。我与李明华兄 曾于1984 年春去京拜访王星贤先生,时王先生已届八四高龄,患病,手颤抖,视 力减退。后王先生函告我,已检出我们所需之熊先生书札,让我去取。我即请景海 峰兄就近借出影印。1985 年,王先生又令他的弟子陈维博与我联络,寄来原件影 印件。以下就影印件订正: NO. 4 ,七十六期,85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地址、姓名:“浙江建德城内省立严州初级中 学王培德校长”。无寄自地址、姓名。片未署“力十月廿四日”。笔迹不是熊先生 的,似是熊先生口授由一学生所写。邮戳依稀可辨“廿三年”。 “吾秋来亦不佳”后,逗号应为句号。“蔡孑民先生在青岛养疴”之后,应加 一逗号。 NO. 5 ,七十六期,85—86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地址、姓名为:“杭州竹斋街杭州中学张立民 先生转王培德先生收”。寄自地址、姓名为:“北平、后门、二道桥二号、熊宅。” 信末具“三月十七日”。两邮戳都看不清。 此片年代判断有误。不当在1935 年,极可能是1937 年。因为从收信人地址、 姓名看,与NO.9,1937 年4 月16 日明信片相同。此片是寄到杭州的,而NO.6 (1935 年4 月23 日寄王星贤片)则寄往建德。可见王1935 年上半年仍在建德 当校长。熊不当将信寄往杭州。从内容上看,作者提到自己的“《新论》、《破破 》、《语要》及今年新印之书”。正式使用《语要》名称印行的《十力论学语辑略 》(内有马浮先生题签“十力语要”),是在1935 年的10 月,那么3 月17 日 的这一明信片不能让人家读自己未印行之书。又,“今年新印之书”,似指1937 年2 月出版的《佛家名相通释》。 此信两“思辩”,均应为“思辨”。“晋魏王弼、郭象”,明明是“魏晋王弼、 郭象”。“吾所可信者只此”后的逗号应为句号。 此信不是熊先生笔迹,亦与前片不同。似是口授一学生所写,写后经熊先生改 过,其中“吾书意思与古圣贤意思及汝自家意思”,三“思”字原为“识”,熊先 生涂改为“思”。“何畏之有”,“畏之”二字亦熊先生涂改。 NO. 6 ,七十六期,86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浙江、建德县城内、三元坊、省立初级中 学、王培德校长。”寄自:“北平、后门、二道桥二号、熊宅寄。四月廿三”。邮 戳不清,判为1935 年,是。 “其上下又如何,吾不能忆。”“又”系“文”之误。“如令尹子文旧政必失 新○,纯以国政为念”,应为“如今尹子文,旧政必告新尹,纯以国政为念”。 “求尽心于公”,“于”为“於”。“无私者,只有袁作好,犹未是仁。无已私与 己私无意甚深,勿粗心理会。”这一段话,实在不知所云。 其实是:“只有意做好,犹未是仁。无私者,无己私,无己私之意义甚深,勿 粗心理会。”NO. 7 ,七十六期,86—87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浙江、建德城内、三元坊、初级中学、三 校长培德。”此片邮戳不清,但判为1935 年则绝对错误。第一,从内容看,此片 询及建德,说自己曾欲游而未果,又谈办学之艰及树立一好学风之重要。显然是王 星贤初到建德任中学校长时,熊氏回的第一片。第二,此片正中上方熊氏加框写有 “九月十一口、八月初三。”一查阴阳合历,即知为1934 年。 这一批明信片中,寄往建德的有三片。此片N0. 7 应排第一,NO. 4 ,1934年 10 月24 日,应排第二;NO.6 ,1935 年4 月23 日,应排第三。这一段时间, 王在建德任校长。N0·5 、NO. 8 、NO. 9 三片均寄到杭州,说明1937 年王已在 杭。故NO. 4 至No. 9 的排列顺序错了,应按NO. 7 、NO. 4 、NO. 6 、NO,5 、 NO. 9 、NO. 8 的次序,重新编排。(关于NO·9 与NO·8 的次序调换,理由见下。) 此片的翟氏审订稿除年代断错外,还有文字标点错误:“时处年荒”,“处”应为 “难”,“尤在教员互相鼓舞一种好的学风”,实力“尤在教员互相鼓舞一种好学 的风气”。其后的逗号应改为句号。末尾“钩亮入情波,心灿等可托,笑春亦近。”, 应为“钧亮入情波,心灿等可托,笑春亦近。”这里涉及到马一浮、熊十力的几位 弟子:袁心粲、李笑春等。钧亮·指王星贤长子王钧亮,后改名王如一。清波,指 杭州私立清波中学,袁心粲、蔡禹泽、张立民等曾在此讲《四书》。袁心粲,浙江 嵊县人,年龄与马、熊相若,一生尽力教育,以行履笃实见称。李笑春,湖南耒阳 人,1924 至1925 年即从游熊先生,1930 年在杭州始从游于马先生。1930 年 中秋前数日,在西湖广化寺,熊十力先生曾与邱希明、李笑春、周少猷、张立民、 黄艮庸、涂家英、易希文、张誖言等合影。李笑春晚年在贵州工作。 No. 8 ,七十六期,87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杭州西大街女子中学教员王培德先生”。 寄自:“北于、后门、二道桥二号、熊寄”。熟悉《十力语要》者便知此片涉及熊 十力为意大利米兰大学教授罗雪亚诺·马格里尼论中国哲学并释《老子》事(此事 在1936 年冬至1937 年春),此片末具“四月六日午后”几字,因此可判定为1937 年。查看寄收双方邮戳,年代不可辨,但寄戳“五月六日”、收戳“五月”字样均 很清楚。又根据内容,参N0. 9 ,1937 年4 月16 日片,可断定此片作者笔误为 4 月6 日,实际是5 月6 日,此片应在NO. 9 之后。又,NO. 5 、NO. 9 均寄到杭 州中学张立民转王星贤,时间一是3 月17 日,一是4 月16 日。我疑王星贤此前 还未在杭找到工作,面此片则寄杭州西大街女子中学王培德教员收,可知此时王已 在该校谋到教席。故此片应判为5 月6 日,NO. 5 、NO. 9 、NO. 8 三片应调整排 列序号。 翟氏审订稿文字错误:第一字“解老稿”之“解”系整理者所加,应加方括弧。 原片为“老稿及来函均收。”“《新论》欲留心写”,“写”字系“焉”之误。 “张悖言”,“悖”系“誖”之误。“吾看毕严疏抄”,又不通,“毕”系“华” 之误。 N0. 9 ,七十六期,87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杭州竹斋街杭州中学张立民先生王培簿先 生”。未写寄自何处,何人所寄。 翟氏审订稿文字错误:“又‘微’字,彼译倾向,并亦加注。意欲与目的等义。” 这里,“微”系“徼”之误。此处讨论《老子》首章的注释问题,释“玄”,继释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景海峰兄打印整理稿用“徼,是对 的,翟君反又“审订”错了。熟悉《老子》首章及《十力语要》卷二《答马格里尼 》者,不会囫囵将“徼”误改为“微”。以下,“已发一人,另送三四人已即此送 出。”应为“已发意人,另送三四人,已即此送出。”意人,显然指意大利人马格 里尼。“另送三四人”后,宜加一逗号。 又,第二段开首“四月十六,”应删掉。因写不下,这几句话翻过来写在明信 片正面,但“四月十六日”另加有框,故应将它理解为片未所具日期,不当成为后 几句话的开首。且寄戳4 月16、收戳4 月18 都可辨识。放在段首则会误会王星贤 此前所寄书是4 月16 日寄的。又,此片两处“马先生”均有意提行顶格写,足见 熊对马之尊重。 NO. 10. 六十六期,87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桂林、两江、桂林师范王培德先生”。 此片熊先生在壁山寄发,末尾具“十一月卅”字样。时王星贤在桂林。“七· 七”事变后,王星贤随马一浮先生携万卷书避寇南迁,由桐庐而开化而泰和而宜山。 1938 年2 月马先生应浙大竺可桢校长邀,在泰和以大师名义为师生讲授国学。是 夏,赣北战事日紧。8 月30 日起,浙大师生分批乘卡车西行,经衡阳迁往广西宜 山,马先生一行则南行,过大厦岭,入广东,走水路到柳江。 又应老友马君武邀,乘车北上,到桂林。10 月25 日,马先生离开桂林到宜 山。11 月1 日浙大开学,马先生继续担任国学特约讲座。(请参见马镜泉: 《马一浮传略》,《中国当代理学大师马一浮》,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 年12 月版。)王星贤1938 年9 月到桂林,1939 年元月至宜山,在浙大教英语。 而熊十力先生于1938 年入川,先住重庆,后依钟芳铭于壁山,与邓子琴、刘 公纯、钱学熙、陈亚三、刘冰若等八九弟子讲民族精神、种原及通史。是夏整理成 《中国历史讲话》,由中央陆军军校石印。此片说“《史话》篇,立民校好一本, 邮马先生”,即指此书。翟君整理稿“一本”后缺一逗号。 翟君审订稿文字错误:“恐其再逃长沙而遇火灾”,“火”字衍。“地址见告” 后之逗号应为句号。“彭先生泛查之,亦不好查处。相知推测,江西战事”云云, “处”字衍,“相知”前夺一“据”字。又,“此片可转马先生”,“马先生”转 行抬头。又,此片提及彭凌霄先生,即彭程万,江西辛亥革命人物,熊氏好友,以 后结成儿女亲家。 No. 19. 七十六期,94 页。 “答王星贤”,用信件,信封未见。 翟氏审订稿文字及标点错误:“吾今已六十晋(生期正初,故是六十晋),” 当为:“吾今已六十晋一(生于正初·故是六十晋一)。”“六十晋”,无论如何 是不通的。有晋,一定有晋几。熊先生这里显然用虚岁,这当然不是稀奇事。《读 经示要》1944 年正月起草,他在该书自序中说?“肇始于六十揽揆之辰”。此信 1945 年正月写,故有上说,又;“余好嬉戏,曾呼彼似孙悟空。”“似”,系 “以”之误。“夫科学在证实”,“证”乃“征”之误。 “吾子试以此信请。”第一段戛然而止,不知所云。下段“孙先生若民八未曾 教于南开,则必又一孙先生也,而亦何伤。”其实这里应当是:“吾子试以此信转 孙先生,若民八未曾教于南开,则必又一孙先生也,而亦何伤。”又,“其将俯而 慨然,叹民九南开数月之间果有焦某其人者”,应为:“其将俯而思,喟然叹,民 九南开数月之间,果有熊某其人者”。此信落款并具日期为:“十力二月廿五”。 NO.68 ,八十期,116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本京、朝内、芳嘉园一号、黄海化学社王 星贤先生”。未落款,未具日期。邮戳可辨:1951 年1 月8 日(系收戳,寄戳不 可辨)。翟氏审订稿错误:“自秋涉冬”,“涉”应为“徂”。 两处“颖丰、雨兄”,应为“颖、丰两兄”。 NO.84 ,八十一期,105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北京芳嘉园十二号王星贤先生”。 信尾具“三月一日”。上海寄戳1961、3 、1 、16;北京收戳1961、3 、3 。 整理毛病:“背”“脊”之间不要顿号。“又中煤气”,“气”字为整理者所加, 应加方括弧。“寿命之源”的源字,原件为“原”。 No.85 ,八十一期,105 页。 “答王星贤”,用明信片。寄达:“北京芳嘉园十二号王培德先生收”。 寄自:“沪淮海中路二○六八号熊寄”。信尾具7 月15 日。上海寄戳1962.7.15.20 ;北京收戳1962.7.17.18。整理毛病:“但历史上只有零碎的记载”,“上“字衍。 如加上“上”字,需用方括抓。 NO.27 ,七十七期,89 页。 “答刘公纯等”。其实这不是一封独立的信件,而是一封七百多字的论阳明收 敛工夫的信件的附言。王星贤先生保留了这一学术信件(系熊先生弟子所抄,写于 四月甘三日)及亲笔附言。翟君发表的这一附育,年代尚待考订。文字错误有: “只好窃听天”,应为“只好一切听天”。两“苟话”应为“苟活”。“颖丰、雨 兄”应为“颖、丰两兄”。“邱轩先生”应为:‘养轩先生”。 以上致王星贤等十二通书札,除NO,27 存疑外,我在这里纠正了翟君审订的 年代误断二通,月期误断一通,将他编排的第4 至9 号六信的序列重新调整,又订 正文字、标点之衍、夺、误几七十余处,并朴告各信函信片之寄自寄达时间、地点、 人物及落款、邮戳等,还相应介绍了若干背景资料。否则,此十二通书札不能读也。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