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豪的家庭(1) 我们的家史,可以贴切地反映十字军东征以来的巴勒斯坦历史。 我们住在拉菲迪亚街道一栋漂亮的房子里。父亲达乌德·塔维勒是银行家,领 导奥斯曼帝国银行的支行。 我母亲是纳布卢斯惟一能说希伯来话的巴勒斯坦女性,也是惟一会开车的女人。 母亲最大的希望是,以色列人终有一天意识到我们人民的存在,并承认我们的 权利。 我小的时候往往感到恐惧。用大门作个简单而充满象征的比喻。对于孩子来说, 门是道屏障,外面很陌生,街上很可怕,屋内宁静,只有家中才安全。 一个儿童会很快懂得自己处于不安全的状况,即使有父母在场时仍能感到这种 状况。他注意家长的态度,他们的谈话,他们的窃窃私语。感到父母保护不了你, 才是真正的失望。我们的家门随时可能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用蹩脚阿拉伯语大喊的 汉子强行涌进。他们有权搜查一切,有时把你父亲或母亲带走。我们知道,这种情 况白天晚上随时都会到来。这便是占领的法则。我之所以说得如此肯定,是因为自 己亲眼所见,而且也相信儿童们的反应会得到所有触及同样情形的人的赞同,不论 他们是属于什么种族,信仰什么宗教,或在世界各地的冲突中将他们吓倒。因此, 我今天创立这个人道主义协会——《巴勒斯坦未来基金会》,正是要贡献自己的时 间和力量。 孩子处于长时间的恐慌,并且无法表达出来,是大人世界的恶果;一个正常的 儿童需要钟爱和信任。暴力造成了真正的心理创伤。当我五岁的时候,便懂得了这 一现实。我发现存在两种世界,即:一个是我的,我家庭的,我朋友的天地;另一 个是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士兵的天地。 那时我们曾生活在纳布卢斯…… *** 纳布卢斯蜷缩在干河床和小山岗里,在蜿蜒曲折的公路转弯处。萨马里地区一 派柔美景象,土地在日落时呈黄铜色,在中午的阳光下明显塌陷和发白。贝督因牧 羊人蹲在路边,眼望蜿蜒的丘陵、种满橄榄树和零零星星开粉花的巴旦树和石榴树 的山谷。 约旦的纳布卢斯是一个重镇,高处老城属于砖砌的房屋,拥挤在一起,只露出 沿着山丘的梯形平台;而新城多为石砌的房子,并带有花园。以色列占领下的纳布 卢斯已成为因成千上万难民而扩展的城市,也是反抗以色列当局的骚动发源地。纳 布卢斯具有反抗的传统,早在古代,罗马也曾难以将它制服。 特别是1967年以来,这里此起彼伏的事件是各种各样的事故、谋杀、扔手榴弹 和妇女游行示威等。 *** 那一天,纳布卢斯市民都躲在家里;我家,塔维勒家, 也一样。我们住在拉菲 迪亚街道一栋漂亮的房子里。父亲达乌德·塔维勒是银行家,领导奥斯曼帝国银行 的支行。以色列占领以来,支行经营濒于破产。母亲蕾蒙达·哈瓦·塔维勒,在家 教育五个孩子,即四女一男:狄安娜、莱拉、苏哈、哈拉和加比,培养他们完全尊 崇希腊东正教那样的基督信仰。 *** 希腊东正教隶属于耶路撒冷主教区的东方基督教。这一教派,于1054年与罗马 教廷决裂后诞生,是东方最古老的教派之一。目前主教是狄奥多罗斯大人。 *** 我们的家史,可以贴切地反映十字军东征以来的巴勒斯坦历史。一部久经战争、 犹太人和穆斯林离散并重逢而又四分五裂的历史。约旦河西岸被占领以来,母亲和 其他妇女们在养儿育女的同时,举起了巴勒斯坦事业的火炬。她们参与民族独立战 争和妇女解放运动。蕾蒙达被誉为“纳布卢斯之花”,毫不犹豫地与东方形式主义 社会抗争,因为妇女状况的滞后有时甚至比被占领更沉重。 关罢窗板及窗帘,我的父母按以色列士兵从高音喇叭发出的命令行事:“人人 都要待在家中,严禁外出,全城戒严,违者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