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总理府 回到柏林后,我重新加入后备连,蒙克也一直在那里。十几天后,他推荐我去 执行一项新任务。特迪·维施少校刚刚接到帝国总理府的电话,是一个名叫威廉· 布鲁克纳的人打来的,他是希特勒的一位主要助手。他们需要一个人,在希特勒护 卫突出队里担任重要任务。布鲁克纳除了说事情紧急,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正派年 轻人外,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特迪·维施告诉了蒙克,蒙克立即想到我。他强调 说,我在前线受过重伤,是个孤儿,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根据国防军当时执 行的一项条例,这意味着我必须留在后备部队,远离战场。这一条例大大有利于我 获得这一位置。接着,他俩谈到了我在乡间农场休整时的情况,并强调一切十分完 美,我尽了应尽的义务……简而言之,特迪·维施给总理府回了电话,告诉他们已 找到人选,是一名没有任何问题的士兵。 仅过了几分钟,蒙克便让我上车,把我送到总理府门口。总理府位于柏林市中 心的威廉大街77号,这里是政府部门和使馆的中心区。国会大厦离这里仅有100 多 米,正好在勃兰登堡大门后面。准确日期我已记不住了,但还记得大概是1940年二 三月间。相反,我仍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面。当我来到传达室的那个小桌前时,我 的上司立即向卫兵解释我们的来意,之后即向我告辞。 威廉·布鲁克纳立即向我作了介绍。他简明扼要地解释说,我要马上工作,我 的任务是跑腿,必须时刻在楼道候命。他建议我最好马上回军营取个人物品,以便 返回后将我安置好。 一个半小时后,我重新回到了总理府。这一次,我手里提着一只旅行箱。一名 卫兵让我跟着他,告诉我房间在大楼右侧的二楼,他称之为副官侧楼。他只简单地 对我说,今后我就住在那里,然后便和我道别。 我感到很失落。我该干什么?该如何行走?如何站立?如何敬礼?如何解释这 种突如其来的岗位变化?如何解释突然被调入帝国总理府工作?如今这座已是希特 勒府邸的宏伟建筑物记载着德国的历史,而希特勒,就是我几年前在奥运会上见到 的那个被狂热者团团围住的人。 我走出房间刚几米,就遇到了两名卫兵。他们的年纪要大些,大概有40来岁。 他们告诉我如何去楼道和房间,并在兴登堡大客厅中央楼梯前向我解释说,希特勒 就住在二楼,在楼梯扶手的上方。他们还事先告知我,我肯定会碰到他!如果遇到 这种情况,我必须“毕恭毕敬”,他讲话时,我要聚精会神。 我感到了恐惧。躺在床上时,满脑子里都是希特勒,设想如何才能躲开他,尤 其不要和他碰面。我只是一个乡巴佬、一个不名一文的小青年,当我面对那个人时, 我要怎样回答他呢?第二天以及后来的日子,我通过熟悉环境、向新伙伴了解情况 等途径,试图让自己先平静下来,但这些都徒劳无益。最先向我作自我介绍的是凯 恩伯格,他个头不大,却很壮实,说话幽默、妙趣横生。他是希特勒的管家,是这 所房子里的一位重要人物,负责厨房、饮品以及所有与此相关的东西。他有自己的 人马和传令兵,家中有一间迷你酒吧,紧邻厨房。无论是白天或是夜晚,我们随时 都可以来这里吹吹牛,吃吃喝喝。 护卫突击队队长叫布鲁诺·甘什,是希特勒的老友,也是最老的士兵,制服上 有纳粹党的金色标志。后来我打听到,这一荣耀告诉人们,如果按时间先后排名, 他加入纳粹党的名次应该在10万以内。甘什是个容易接近的人,说话语气平易近人。 总之,他不是个冷酷的人。他的脸上有着某种引人注目的东西,下巴突出,刚健有 力,目光略带斜视。他简要地向我解释了我的工作任务:我将如何在第一时间从楼 道一端跑向另一端,取出某份纪要、电报或邮件,将它送给希特勒的某位副官。同 样,我要将邮件或新闻杂志直接送到希特勒办公室,交给某个侍从、帝国总理府主 任汉斯·狄特里希·拉默斯或总统办公厅主任奥托·迈斯纳(后者可以接近大元帅 保罗·冯·兴登堡),或者是一个名叫沃尔特·海威尔的人,他是外交部长里宾特 洛甫的得力助手和联络官。这一名单日见加长,地点相互交错,最终出现碰撞,混 在一起。来去的距离无论长短都有可能跑步往返。战争使通信更加频繁,情报和信 息量成倍增加,频率越来越快。要了解我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以及在未来48小时的任 务,看一眼放在传达室里的收发簿就够了。每天上午8 时至9 时之间,弗朗兹·谢 德尔中尉或其助手都会在上面签字。 护卫突击队的成员在这里总共只有20来人,就这么多。我很快发现,这个小组 每天的任务各不相同。有的像我一样跑腿,有的负责电话总机,有的在传达室值班 或在总理府几个地方站岗,剩下的则被派去陪同希特勒外出,我只是后来才执行这 项任务。所有这些岗位都是按一天三班进行调换的,即第一班从14时到22时,第二 班从22时到6 时,第三班从6 时到14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一时间表基本 上得到遵守,但随着纳粹德军的胃口越来越大,时间表被完全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