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希特勒闭门不出 我平均每周都在总理府过两三个晚上。我仍试图回家,尽可能多地回到我在卢 多的住处,这样也可以看望格尔达和她的父母。 在希特勒身边工作需要熬很长的时间,每天常常超过8 小时。如果举行招待会 或夜间接待,晚上一般都要加班。最常见的情况是,我们在门口值班,守着总机和 衣帽间。如果晚上有什么需要,希特勒一般都会让人通知我们,他知道突击队有一 个小组昼夜在那里守卫。这种情况不需要副官或侍从,他们会好好睡觉。只有几个 “老人”,如弗朗兹·谢德尔和卫队老兵赫曼·伯恩霍尔特很少值夜班。 夜晚,总有一名同志在工作人员入口处执勤,这个入口位于右边院子的尽头, 面向厨房和楼梯,只有一名突击队成员整天守在这里。如果某个人想在大白天把希 特勒杀死在床上,他完全可以打这里经过,让卫兵给一名他知道姓名的总理府工作 人员打电话,等他取下听筒时,用毒气或警棍废掉他。接着,他只需登上22级台阶, 推开从不锁死的房门,并在不大的卧室里迅速完成工作。另有一支巡逻队不时在威 廉大街上走动,楼道里大部分情况下只有一名卫兵,没有其他警戒,希特勒的私人 房间前没有任何人执勤,也就是说很容易对付。 这里始终没有采取任何其他安全措施。实际上,一直到第三帝国崩溃,也没有 加强警戒。直到最后几个月,在总理府花园站岗的德意志安全部才增加了人手,但 仅此而已。 在整个战争期间,尤其是在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希特勒极少出门。实际上, 他不再出席任何公开活动,除了去伯格霍夫和临时指挥所。他很少离开总理府,不 再在街头露面,不愿出席某个机构的开幕仪式。总之,他不会像30年代初那样,为 参观一个博物馆或观摩一场演出而外出。 有一天,一名“老人”告诉我,在战争爆发前不久,有一个人曾坚持让希特勒 光临凯瑟赫夫酒店,那里有四位音乐家在演奏优美的音乐。这个人懂得如何显示自 己的说服力,鼓动希特勒某天晚上前往那儿一饱耳福。那天,希特勒步行去了这个 离总理府一百米之遥的地方。幸运得很,音乐会博得了希特勒的欢心,以致他决定 几天后故地重游。 第二次再赴酒店,希特勒很快感到有点不对劲,气氛好像有点异常,他对面坐 着的人与上次惊人地相似。当音乐家们拿起乐器时,全场的目光都特别执着。直到 第二天,卫兵们才得知,酒店老板获悉希特勒会驾到后,将大厅里的座位全部预订 下来,一张票也没卖。服务员们则把希特勒用过的杯子和餐具全部卖掉了。 希特勒的莅临之地屈指可数。奥斯特里亚- 巴伐利亚咖啡馆是他最钟爱的一家 慕尼黑餐厅。一般情况下,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前来助威。“老兵”们事先曾告诫我, 如果出现大量人流,一定要倍加小心。如果有些人离车队或希特勒太近,我就得上 前阻止,甚至将他们向后推,但是,动作一定要轻柔。据他们透露,希特勒不能容 忍护卫人员对公众动作粗鲁。 我发现,希特勒很关照身边的他所欣赏的名人。每年圣诞节前,希特勒都会给 许多演员和艺术家送花。每年临近12月24日,我们便负责将这些礼物送上门。我先 后见到过霍夫纳这对孪生姐妹舞蹈家、歌唱家奥尔嘉·契诺娃、捷克女演员利达· 巴洛娃,后者就是那个听说与戈培尔有关系的女人。一位同志到过拳击冠军马克斯 ·施梅林家,另一位则去过瓦格纳家。 有一年,我见到了指挥家威廉·富特文格勒「他因将柏林交响乐队打造成一支 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交响乐队而受到希特勒的高度评价。据英国历史学家凯肖称: “他是当局最重要的文化大使之一。”」。我必须将其中一个包裹送到柏林巴贝尔 斯堡区的一座小别墅,在波茨坦火车站附近,富特文格勒就住在那里。那天,他正 好在家,便请我进客厅。这个人高大伟岸,肤色白皙。墙上不着一物,非常光滑。 没有任何画,甚至连一面镜子也没有,完全称得上洁白无瑕。他的房屋中央放着一 架钢琴。我将礼物给了他,并没有留意到大师的反应,立刻离开了他家,上了一辆 由总理府司机开的车。 大概就是在这一时期,我首次跟希特勒参加一个报告会。我想,大概是在体育 馆举行的一次会议。早在魏玛共和国时代,这个体育馆就开始举行重大政治集会。 突击队成员在希特勒离开总理府前就出发了。所有人都紧贴着体育馆的墙壁,身体 略向后倾,这样可以看清整个会场。在讲台上,希特勒提到了要为最后胜利付出全 部努力,最艰难的时刻就在我们面前。他还强调了由罗伯特·莱伊领导的“德国劳 工阵线”的重要性。演讲完毕后,希特勒上了车。那次我们是一起上路的,所有人 都在同一车队里。那天晚上,参加集会的人谁也没和我说话,或是对我的工作、我 的制服抑或是其他任何情况提出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