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寂寞的老夫老妻 当然,胸前的那个像章,臂上的那个红布圈儿,只是姚蓬 子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最深的炫耀品。 其实,岂止于此。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姚文元在上海《文汇报》发表那 篇“震撼全国”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姚蓬子得意 了。他悄悄地对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同事说,“我替他翻了一 些书,提供了一些资料。”话说得挺“谦虚”。然而,却是十足 的炫耀:须知,那篇“揭开文化大革命序幕”的文章,总共改 了九稿,前七稿在极端秘密的状态下进行,惟有江青知、张春 桥知,姚文元知,连陈丕显、曹荻秋都被蒙在鼓里。然而,姚 蓬子却知道儿子在写什么文章,以至“替他翻了一些书,提供 了一些资料”,父子之间何等亲密,那就用不着加任何注解了。 “文革”风云骤起,姚文元平步青云,从一个“刀笔吏”、 “棍子手”一下子成为“中央首长”,不可一世,真是“炙手可 热势绝伦”。姚蓬子把姚文元身着军装、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的照 片,醒目地压在玻璃板下,每一个上他家的客人,都能见到这 张照片。即使陌生人,一见到这张照片,便知道姚蓬子的“光 荣”身份——姚文元之父。 一场“文革”,仿佛把中国大陆宽广无比的国土,化为一座 大舞台,各色人等皆为演员,纷纷“亮相”,表演了一番。 照姚蓬子的年龄,早已失去那种“革命朝气”,心似古井, 不会参与演出“闹剧”。不料,他却似乎仍有着一股不亚于红卫 兵们的“造反”劲头,表演十分“精采”。 看着红卫兵们贴大字报、印传单,姚蓬子心里痒痒的,他 居然组织上海师院中文系的一批老教师,也成立了“战斗组”。 那年月,每个“战斗组”都有自己的非常革命的名称。姚 蓬子嫌“红旗”太滥,“星火”太多,“井冈山”、“东方红”之 类也处处可见,他一拍脑瓜,建议取名“劲松”;立即获得一致 通过。 深知内情者明白,“劲松”者,姚文元也! “劲松”,怎么会是姚文元呢? 此事不难考证。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十五日《文汇报》上,那篇《欢迎“破 门而出”》,署名“劲松”。乃姚文元手笔也!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日《解放日报》上,那篇《“三家村”里 的坏家伙是民族败类》,署名“劲松”,亦乃姚文元之黑文也…… 老子拣起儿子的笔名作为战斗旗号,以为有儿子的光辉的 庇护,可以所向无敌,旗开得胜。 从此,在上海师院常常出现署名“劲松”的批判“修正主 义教育路线”的大字报: 从此,墙头壁角常常出现“革命造反”传单,署名“劲 松”。 “儿子英雄,老子好汉”。姚蓬子领导着“劲松”战斗组, “昂然挺立”似“劲松”,在上海师院热闹过一阵。 无独有偶。有如此这般的丈夫,亦有如此这般的妻子。 姚蓬子的妻子周修文在“革命造反浪潮”推动之下,居然 也“朝气蓬勃”。 她不甘寂寞。虽然她无职无业,一名家庭妇女而已,居然 也组织“战斗队”,也扯起“造反”旗号。 她的“战斗队”的名号,属于“稀有元素”,曰:“闲散劳 动力造反队”! 在队里,队员们尊称她为“革命妈妈”,叫唤声显得非常甜 蜜,不言而喻,谁都知道她有着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就在那“一月革命风暴”中,就在她的儿子伙同张春桥夺 了上海市委的权的时候,她也如法炮制,在里弄里进行“夺 权”。 她率领着“闲散劳动力造反队”,冲进里委会,抢走了 “木头疙瘩”——里委会公章,就算是“夺权胜利”了! 她把里委会大印,拿回家中,平生第一次尝到“权力”的 滋味儿,嘴巴终日如同“开口笑”。 当她把“胜利”的喜讯告诉儿媳妇——姚文元之妻金英,儿 媳妇倒有点着急了。 金英劝她:“里委会的图章拿不得,赶紧送还吧!” 真可惜,在家里藏了三天三夜的“木头疙瘩”,不得不拱手 交还给里委会。 她的“夺权”闹剧,不得不匆匆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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