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检姚家始末 抄姚蓬子的家,近乎“太岁头上动土”!在上海师院,姚蓬 子是姚文元的父亲。人人皆知。当姚蓬子把抄家的消息告诉姚 文元,姚文元震怒了…… 抄姚蓬子的家,是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一群“嘴上没毛”的 年轻人干的。 那是在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日下午四点多,一封贴着四分 邮票的信,寄到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办公室。 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上海师范学院 中文系领导 收”。 不敢怠慢,办事员把信送到中文系党总支书记手中。 信很简单,字极蹩脚: “姚蓬子这个老好巨猾的家伙把手枪藏在屋檐里面,你们快 来,我们在弄堂口等你们。” 落款为“几个红小兵”。 事情来得突兀,紧急。 办公室里,几个青年教师传阅着这封信。 “去查一查!”四个青年教师召来四五个大学生。匆匆吃过 晚饭,从教师通讯录上查到姚蓬子家的地址,就出发了。 四个青年教师,都不过二十来岁,浑身“虎”气,不知天 高地厚。他们带着学生,来到上海市中心静安寺附近,找到了 姚蓬子家的弄堂口。 令人遗憾的是,不象信中所说的那样,没有人在弄堂口等 待他们。 他们闯进了里委会。里委干部看了那封红小兵的检举信,也 以为姚蓬子家值得查一查。 一幢三层楼房,那便是作家书屋老板姚蓬子当年用金条买 下的私宅。响起了敲门声。一群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姚蓬子 面前,声言前来“扫四旧”。 姚蓬子脸上,出现惊惶的神色。一双金鱼眼瞪得大大的。 无奈,他值得接受这些年轻人的指挥,“协助”他们“扫四 旧”。 年轻人们口口声声说的是“扫四旧”,眼睛却盯住屋檐、墙 洞、床下、皮箱之类容易藏匿手枪的地方。 姚蓬子的家,真是够乱的。横一本,竖一本,椅子上、茶 几上、窗台上,到处是书。 查过底楼。那里是姚蓬子的书房。没有发现枪支,只查到 一些属于“四旧”的书。 查过二楼。那里是姚蓬子夫妇的卧室。在箱子里,查到周 修文的尖头皮鞋、旗袍之类——这在当时是属于“四旧”。周修 文连声喏喏:“该扫‘四旧’!该扫‘四旧’!” 查过三楼。那里本是姚文元夫妇的卧室。当年,姚文元和 金英结婚后曾住在那里。后来,姚文元青云直上,跟老子“划 清界限”,搬到康平路去住了。眼下,床上睡着的,只是姚文元 的女儿。在三楼,年轻人们细细查过屋檐,似乎没有任何藏枪 之处。姚蓬子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如同堕入五里云雾之中,不 知道这些年轻人为什么会到屋檐之下去“扫四旧”?! 几个小时过去,不见手枪踪影,年轻人们只得作罢。他们 把“四旧”物品集中在底楼书房里,关照姚蓬子道:“你自己处 理!” 于是,年轻人们双手空空,离开姚家…… 这便是抄检姚蓬子家始末。 没有核实,没有证明,光是凭着一封“红小兵”的检举信, 就到姚家“扫四旧”——这在今日听来仿佛如同神话一般, 然而,在当年却确实如此,“破四旧,立四新”的“雄文”,出 自姚文元之手,不料,年轻人们却到他的老子家“破四旧,立 四新”。 姚蓬子耿耿于怀。“抄姚蓬子的家,就是炮打中央文革!”借 助于儿子的“虎威”,姚蓬子一口咬定,那些“嘴上没毛”的年 轻人有“后台”,受人指挥去“抄中央文革”的“家”! 非常遗憾的是,那群年轻人“办事不牢”,在姚蓬子家抄家 (严格他讲是“抄检”)之后,随手一丢,把那封“红小兵”的 检举信丢了。 这下子,姚蓬子更来劲了,说年轻人们在编造谎言,压根 儿就没有什么“检举信”,完全是对他进行“政治陷害”! 虽然,将近十来个年轻人,还有那位系党总支书记和里弄 干部,都证明看过“红小兵”的检举信,都说信是确实有的。但 是姚蓬子不信,说这些人都在那里“炮打中央文革”! 沸沸扬扬,一出闹剧演得有声有色。 就在“劲松”和另一个战斗队召开““中文系教工平反大 会”翌日,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党总支只得按照姚蓬子的要求, 在他家的大门上,贴上红纸头,醒目的标题三个字:《道歉书》! 姚蓬子双臂交叉在胸前,在红纸头前嘟囔道:“哼,连锣鼓 都不敲,算什么‘平反’?人家贴红纸头,都是敲锣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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