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厅少年
1971年的端午节,四川省资中县罗泉镇一个普通的艺人之家出生了一个男孩,
他们为孩子起名为罗林。这对靠拉二胡艰苦度日的艺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们
叫做罗林的孩子,后来会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刀郎。
刀郎是家中独子,父母对他因此格外疼爱。父亲爱拉二胡,母亲喜欢跳舞,就
是这个普通的民间艺人之家,熏陶了他热爱音乐的心灵。这个被他们叫做罗林的孩
子,如今成了很多歌迷心中的偶像,那些不知道刀郎的人,会急切地四处打听这个
名字。因为在今天,不知道刀郎,被认为是落伍。
也许是受父母的遗传,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唱歌。大约他五、六岁的时候,父
亲有一天用老式唱机播放了几支曲子。年幼的刀郎一下子就被这样美妙的旋律吸引
了。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几支曲子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草原之夜》这些
优美的新疆歌曲。这似乎是一种暗示,暗示着他将和新疆发生某种关系,也许,这
就是一个四川人和新疆的缘分。
那广袤大地上盘旋的优美音乐,像长着翅膀的鸟儿在高空盘旋。这曲子和他平
时听到的有很大的不同,而这点不同就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从那个时候起,新疆
这个名字就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梦想。
长大后的刀郎个子不是很高,性格还有一点内向,也很害羞。他不像其他男孩
那样淘气,热衷于那些打打闹闹的游戏。平时没事情就喜欢摆弄乐器。只要一听到
音乐他就显得格外安静,手里拿上件乐器,他能自娱自乐玩上一整天,也不觉得寂
寞。
由于家境贫寒,刀郎不得不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担。他对自己的音乐天赋很有自
信,决定用音乐闯出一条自己的人生之路。1987年,年少的刀郎为了心中的艺术梦,
初中还未毕业,就从资中县来到内江,准备学习音乐。为此,父母多次劝阻他,但
都没有让倔强的刀郎回头。这时候,他只有16岁。
内江距资中县有50公里,刀郎还从来没去过,那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由于付不起学费,他决定先到娱乐场所打
工,这样不仅可以挣到钱,而且还能培养音乐方面的感觉。
但连续好几天,刀郎跑了十几家歌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是对方嫌他
年龄太小,就是刀郎交不起昂贵的押金。刀郎在那时就显出了他的聪明,他靠着虚
报年龄,终于在一家刚刚开张的歌厅里找到了一份做服务生的工作。每天下午6 点,
刀郎就和其他几位服务生一起上班,他负责招呼五个桌子的客人。一直要忙到凌晨
一点钟。
打工的日子,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得到。来歌厅的客人都要喝
酒,免不了有一些醉酒滋事的。有一天晚上,一个客人喝多了酒,站在座位上大喊
大叫,邻桌的客人都皱起了眉头。刀郎过去劝解,对方却对他破口大骂。刀郎想扶
他到大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对方扬起手就打了他一个嘴巴,刀郎脸上马上出现了
五个红色手印。
在歌厅上班,服务生每天下午5 点左右就要做好晚上演出的准备。歌厅里有一
位调音师专门负责音响设备的调试,刀郎对此很感兴趣,每天都早早来到歌厅,观
看调音师如何摆弄音响。
刀郎很伶俐,跑前跑后为调音师搬凳子,倒茶水,很讨调音师喜欢。不久他们
便混熟了,在那位师傅那里,他学到了很多调试音响的基本知识。歌厅里还有几位
乐手,有鼓手,吉他手,还有键盘手,刀郎慢慢和他们也混熟了。
艺术梦早已植根在刀郎的心底,他没有一天懈怠过,他买了很多音乐方面的书
籍,努力学习理论知识,一有时间,他就在自己狭窄的小屋里刻苦读书。
在歌厅做了半年之后,刀郎决定学习键盘,因为键盘容易入门,收入也高。他
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呆在键盘手旁边,默默揣摩弹奏键盘的技巧。但只在一边看,
有很多东西是学不会的,刀郎决定拜键盘手为师。
那家歌厅的键盘手姓何,性格很内向,也很孤僻。刀郎下定决心拜师后,就想
方设法与何老师套近乎。白天一到开饭时间,他就早早把饭菜打好,送到何老师面
前,有时候晚上打烊后,他还把何老师请到外面吃夜宵。每次刀郎自己洗衣服时,
都主动把何老师扔在宿舍的脏衣服拿去洗,晒干后再一件件叠好放在何老师床头。
但键盘手却并不领情,有好几次还当面数落刀郎。
但刀郎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毫无怨言地坚持了一年时间,他的真诚和恒心
终于打动了何老师,何老师答应有空就教他键盘。
刀郎为此高兴了好几天,他劲头十足,每天早早来到歌厅,跟何老师学习键盘。
晚上还要为客人端茶倒水,夏天客人多时,要忙到凌晨两三点钟。日子虽然过得很
苦,但学习键盘乐器的巨大热情支撑着他,使他又总能挺过来。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刀郎慢慢掌握了键盘的技巧,老师不在时,他没事就鼓弄
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老师弹的呢。
在学习键盘的过程中,刀郎更加有信心了。他常常注意身边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灵感忽现时他会创作一首歌,反复琢磨后当众唱出来,让大家为他提意见。渐渐在
朋友中有了一点小名气,但也有人不看好他,说他的声音有点粗,不清脆,听起来
有点沙哑。这曾经让刀郎产生过犹豫,但他并没有动摇,还是坚持自己独树一帜的
唱法。
刀郎的键盘技术突飞猛进,后来渐渐超过了何老师。有时候何老师请假,老板
就让刀郎顶他的班。一年后,何老师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回山东老家了。刀郎
就成了歌厅的键盘手。
做了键盘手后,刀郎的收入有了很大的提高。他和家乡的一位教师结婚了。第
二年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如果他安于做一名歌厅的键盘
手,这个幸福的小家庭也许会一直会延续下去。但刀郎的理想却不只是一个安稳的
人生,他要成立自己的乐队,做出最好的音乐。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刀郎说服了当时歌厅的主唱——后来成为巴蜀笑星的廖
健,还有其他三位音乐爱好者,组建了“手术刀”乐队。廖健当主唱,刀郎做键盘
手。他们一有业余时间就在一起排练,三个月后开始在内江及周围的城市进行演出,
他们之间配合默契,在当地渐渐小有名气。在那段艰苦的串场演出的日子里,刀郎
打下了坚实的音乐基础。
但在八十年代,四川内江歌厅生意不好,有时一晚上最多才能挣20元。后来他
们一起又到成都等地奋斗了几年,依然没有起色。
刀郎的“手术刀”乐队不到两年就解散了。刀郎为此很是失落了一阵子。但更
让他失落以至痛苦的,是妻子嫌他常年在外,不顾家,提出要和他离婚。对音乐无
比狂热的刀郎,经过几夜的痛苦思索,还是选择了音乐。他悲壮地结束了自己的第
一次婚姻。直到现在,他对那段感情始终闭口不谈,这件事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为了忘记这段感情,刀郎离开了内江,他浪迹天涯,先后到过重庆、成都和西
安。
1991年,刀郎选择了去海南。那个时候,正是海南热的高潮时期,他想,也许
到了海南,生活会发生一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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