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通过“办证”特别是所谓的“扫黄”事件之后,颜定军逐渐信任韩霆,并将酒 店的管理大权放心地交给了他。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更招致了马滔的妒恨。马滔原 来就经常暗中制造障碍,这些天他的敌对情绪更加明显。于泰的身份没有查清,马 滔又如此对立,这一明一暗的威胁使韩霆整天如履薄冰,在一种危机四伏的状态中 心绪怎么也轻松不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韩霆正在为这恼人的现实沉思不安时, 房门被“砰”地推开,马滔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韩总,餐厅又打起来了,顾客吵着要见你。”马滔说。“什么原因?”韩霆 急问。“他们又说菜里有虫子,要我们赔偿。”马滔阴冷地撇了撇嘴,接着说下去。 “好吧,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韩霆轻轻挥了挥手。 听着马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韩霆迅速将门反锁,拉开办公桌后那墨绿色的布 帘,移开墙上的电子钟。顿时,一面小巧玲珑的电视屏幕出现了。原来,在他进入 “天都”之后,张天成以查线路的名义除了那间密锁的董事长室外,在许多关键之 处都暗设了一套监控设备。这时,他将餐厅的摄像资料调出来,仔细地观看了一遍 方才进餐时的全过程。突然,屏幕上一位身穿暗红T 恤衫顾客的一个细微动作吸引 了他的注意力。随着屏幕的滚动,只见这位顾客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往菜里洒下 些什么后便高声大喊服务员,说菜里有令人作呕的脏物,然后一个顾客就作呕吐状, 其他同桌人则开始拍桌打椅地跟着大吵起来。 韩霆强压怒火,又迅速将那顾客倒物的动作定格、放大。再一细看,天哪,那 家伙倒出的居然是条还在蠕动的蛆虫!韩霆将这几个动作用彩色激光打印机打印成 照片,然后才胸有成竹地来到餐厅。 此刻,餐厅已闹得火热,那穿红T 恤衫的中年顾客正死死掐住餐饮部经理的脖 子,经理那白净面皮已憋成了猪肝色。另外的同来者却也还在拍桌打椅在高声叫骂, 盘子、碟子也早被他们摔得一地。由于酒店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对任何顾客都只能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服务员一个个全忍气吞声地怔在原地,紧张地静观事 态的发展。 “有事讲理,干吗动手打人?”韩霆早已忍无可忍,此刻他急奔上前,用手将 那位正在掐着餐厅经理脖子的顾客轻轻一拨,对方顿时露出一副疼痛万分的模样, 并迅速松开了双手。 这时,另外参与闹事的顾客叫骂着朝韩霆一齐扑来。韩霆嘴里边说:“有话好 商量。”手上却暗地里使劲,那些扑过来抓他的人都痛得不行,齐刷刷地皱眉住了 手,尽管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却再也无人敢近前半步。 “你们的菜卫生和质量都大有问题,酒店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和赔偿!” 先动手的那位中年人仍在振振有词地大声喊叫着,“否则,我们就要请工商局和新 闻单位,投诉、曝光一起干。” “好吧,先看看这是什么———”韩霆慢悠悠地走到中年顾客面前,闪电般地 扯开他的衣服,只听啪地一声,一个棕色小玻璃瓶掉到了地上。韩霆将瓶子从地上 捡起来,高高举起,声音不高却威严有力地说道:“再闹,我就把你们送到公安局 去!” 这一招比什么都灵,一群人齐刷刷地盯着那只棕色瓶子,吓得全变了脸色,面 面相觑地怔在原地。马滔上前一看瓶子里的东西,二话没说,顺手就是几耳光,中 年顾客脸上顿时肿得老高。 “自己说吧,公了,还是私了?”韩霆不动声色地逼视对方,“公了的话,你 们先买单,将打烂的物品作出全额赔偿,然后再去派出所分个是非曲直。私了的话 咱们今天算是交个朋友,以后来日方长。” “私了、私了。”几个人点头哈腰地回答,全然不见了方才的那股嚣张气焰。 “韩总,跟这种人还交什么朋友,让他们滚算了。”马滔在一旁忿懑地说。 马滔的紧张神情没能逃过韩霆的锐目。 那为首的红衫中年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指手画脚的马滔,灰溜溜地走了。 待这群人刚一离开,酒店员工全围过来,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马滔, 更是非要韩霆说出怎么发现那伙人的奥秘,韩霆笑了笑,挥挥手走了。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安静几天,又有客人投诉说水果质量有问题。韩 霆三言两语将问题解决之后,把餐饮部经理叫到了自己办公室。“你告诉我,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韩霆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用平和的语调问。 “水果是酒水部提供的,我跟他们讲了几次,可没人理睬,我跟主管的副总经 理马滔汇报了几次,也没有答复。” “今后碰到类似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汇报。”送走了餐饮部经理,韩霆一个电 话又叫来了酒水部经理。 “我们是严格按照标准加工制作的,是他们采购部进的材料不行,我们也没办 法。”酒水部经理也是满腹委屈,他叫人把一箱梨子搬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韩霆打开一看,里面好多梨子开始腐烂变质,有些还被虫蛀了。 “你们这么搞,不是要砸酒店的牌子吗?”韩霆忍不住发火了。 见平日从不发火的总经理怒气冲冲,采购部经理吓得支支吾吾,讲了半天才讲 清楚是财务部订的,价格太低,无法进到好货,财务部则埋怨采购部没作市场调查, 说他们是按采购部报上来的价格付的钱,几个部门经理在韩霆面前互相指责,谁也 不买谁的账。 韩霆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名堂:这些部门都曾向副总经理马滔汇报过了,可 主管人事的马滔却既不处理,也不向自己汇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韩霆吩咐阿光暗中将闹事的人全摄下来,然后又通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把 马滔、丁进与闹事者一起大吃大喝的镜头拍下来了。 一天晚上,韩霆把李东请到一家土菜馆,几杯水酒下肚之后,李东开始骂娘。 “他妈的,不知哪个鸟人,把责任全推到老子身上,害得老子里外不是人。”李东 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这些天他受尽了窝囊气,大家都说他克扣采购款,中饱私囊, 以假乱真,害得其他人背黑锅,他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倒。 韩霆把马滔与闹事者大吃大喝的照片随手递了过去。 “他妈的,原来是这个鸟人。”李东接过照片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丢下饭碗 就要去找人算账。 “李经理,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韩霆一把拦住了他。 “他丁进不就是个小瘪三吗?我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李东不屑一顾地说。 “你再仔细看看照片再说,照片右上角那个人是谁?”韩霆提醒说。 李东又把照片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注意原来马滔也在里面。 “马滔!这怎么可能!”李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颜总的心腹, 又是酒店的副老总,把酒店搞垮对他有什么好处,莫非这里面还真的有什么名堂?” “酒店最核心的部门就是财务部,谁支配了财务部,在某种意义上就支配了整 个酒店,你不是已经感觉到压力了吗?如果颜总听信谗言更换财务部经理,你说最 可能的人选是谁呢?” 原来是这样,李东恍然大悟:“那我该怎么办呢?” “戳穿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公诸于众,你要尽快让颜总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 这样,我们才能不再背黑锅。”韩霆站在李东的立场出主意说。 “行,我这就找颜总说去!”李东拔腿就走。 “别急,你想清楚再去不迟,要是颜总问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答复呢?” 韩霆提醒说,“你一定要注意方法,不能把照片的真实来源告诉他,否则他肯定会 认为我和你串通一气在搞马滔的鬼,那就会适得其反。” “这一点我清楚,我就说是自己拍的。”李东点了点了头走了。 当天晚上,颜定军把马滔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马滔一进门,颜定军就气不打一 处来,顺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马滔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你这个屡 教不改的东西!” “你—你—你打人———”马滔捂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打你还是看得起你,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颜定军将手中的照片摔 在马滔脸上,顺手又是一个耳光过去了。 马滔再也不敢作声了。 “滚,滚,给老子滚!”颜定军气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