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吗?”许曼丽毫不客气地盯着韩霆的目光反问,“难道我们俩就只能喝喝 咖啡,只在这一点上才有共同语言?” “许小姐是颜总的表妹,又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留学生。我呢,只不过在新加坡 进修了一下酒店管理专业,连英语都说不好。与你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 在地下。如果说与许小姐有许多共同语言,那不是要有高攀之嫌吗?”韩霆心里颤 了一下,赶紧解释说。 “那么,那位白莎莎小姐呢?你与她有共同语言吗?”许曼丽有些酸溜溜地说。 白莎莎!韩霆一怔,突然领会到了什么,顿时笑哈哈地说:“怎么,你盯我的 梢,吃上干醋啦?” 许曼丽脸一红,娇嗔道:“别瞎说,我凭什么吃醋!实话告诉你,好几次我在 那边喝闷茶时,都看见你跟她出双入对地进了包厢。根据韩总平日的为人,我想, 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关系,韩总你该不会如此屈尊俯就,有事没事地赶过河去,跟人 家见面喝茶吧?” 许曼丽的话就像打醉拳一样,东一下,西一下,叫人摸不着边际。韩霆的脑子 一边在飞快转动着,一边却依然打着哈哈说笑道:“我说你们女孩就是敏感。这商 场上嘛,免不了有些应酬。白莎莎是她们酒店的公关部长,接待一下咱们这‘天都’ 的老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这有什么好奇的呢。” 对方一再提到白莎莎,韩霆的警惕性又在不断地被提了起来。他嘴上尽管笑声 朗朗,但答话却已是相当谨慎了。 许曼丽依然紧追不舍地发问:“恐怕吸引你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 韩霆故意叫屈:“真是天大的冤枉!放着身边的靓女我不去追,干吗非得舍近 求远。白莎莎交际相当广,我无非是利用她,帮咱们酒店多介绍一些业务关系和客 房的生意。毕竟她们那儿只是一家小酒店而已。有许多客户要住上档次的宾馆。” 解释几乎合情合理,许曼丽在心中有几分释然地暗嘘了口气,陡又换了话题问 道:“听说,川山的警察来找你,为什么?” 韩霆又一惊,急问:“你听谁说的?” 许曼丽如实作答:“颜哥,是他要我来找你问问。其实,他很关心你!” 韩霆脑瓜子又飞快地转了一圈,立即搪塞她道:“人家在破案,因有个与我同 名同姓的人,因此就找到我了。见面一了解,就清楚喽。” “是吗?”许曼丽半信半疑地闪了闪眼波,不知为什么,原本满腹的委屈,早 已被韩霆的三言两语吹得烟消云散了。与韩霆在一起,她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少女的羞涩又使她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向该死的韩 霆托出自己的心曲。突然间,她灵机一动,便默默地取下指上的一只翡翠碧绿的玉 戒,悄悄地把玩、摩挲着。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 韩霆没话找话地打破僵局:“这玉戒很独特……” 许曼丽点点头,幽怨地说:“这是我妈的陪嫁物。她说这是我们家留给我的惟 一的嫁妆了……” 桌上的电话倏然响起,韩霆忙着起身去接电话。趁他这不注意的空当,许曼丽 黯然叹息一声,将玉戒悄悄留在磨砂的茶几台面上,起身朝韩霆作了个告辞的手势, 便快步离开总经理室。 一个人影在走廊尽头闪了一下,很快便顺着太平梯飞奔着下了楼。 是谁?这么神秘,难道在监视我与韩总的接触? 许曼丽心中疑云顿起,很快便联想到以往与韩霆交往时出现的种种意外迹象。 是颜哥,颜定军,这个口口声声希望自己另觅归宿的男人?! 突然而至的猜测,使许曼丽竟有点怒火中烧,一种对颜定军从未有过的情绪猛 然涌上心头。她飞快走进电梯,立即按下十九层的楼层指示灯。 受愚弄欺骗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要再次当面问问颜定军,希望听到一个真实的 答案。 十九楼是颜定军的世界,上面除了一间硕大的董事长办公室外,便是一大套他 与刘莹当作私宅暂住着的总统套房。其余的客房全空着,在开房率从未饱和的情况 下,颜定军一直还没打算将这层楼房作经营。 此刻,整层楼静悄悄的寂无人声,当头的董事长办公室房门大敞着。不用说, 颜定军肯定在房内办公。 沿着猩红的厚羊毛地毯,许曼丽气冲冲地朝那洞开的大门走去。慢慢地近了, 突然,颜定军不知跟谁的对话声传入到许曼丽的耳中: “……他们真的就这么快,便将爆炸案定了性?我看,还不能太过乐观!这个 案子已惊动了中央,警吊子没那么好糊弄。我的看法恰恰与您相反,说不定咱们这 次全得一次玩完……什么?当初不是为了你那顶乌纱帽吗?要不,我会下这么大的 决心,来这种招数?!告诉你,现在咱们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怎么样推 也脱不了干系。这嘴,一定要紧一点……” 一刹时,如雷轰顶,许曼丽整个人被惊呆了。 天哪!爆炸案!难道是震惊全国的川山大爆炸案? 警吊子,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哪是颜定军平时的语言。 难道他竟是大血案的幕后策划者? 他究竟有几副面孔?救助自己的大善人,还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许曼丽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那肉 体的痛楚混着心灵的创痛在向她涌来…… 许曼丽呆住了。 一个令她震惊、心痛,又实在无法接受的事实。 颜定军放下话筒,发现了门外呆若木鸡的许曼丽。他猛地一惊,一个箭步起身 朝走廊奔来。 飞速奔来的颜定军惊醒了许曼丽。她突觉危险的临近,吓得拔腿便跑…… 颜定军只几步便追上了许曼丽,一把将她拖进了董事长室。 “什么事使你这么惊慌失措?”颜定军铁青着脸问。 许曼丽浑身颤抖地站在颜定军的面前,只将一双陌生的目光死死注视着眼前这 个一直被她当成偶像的男人。 “曼丽,你刚才听到了什么?”颜定军尽量换了个平缓的语气急问。 许曼丽仍一言不发地盯着颜定军。 对方这从未有过的目光刺醒了颜定军,而且奇怪的是,许曼丽的神态居然使他 还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胆寒。 颜定军脑海内在飞速转动着,他不知怎样应付这突然而至的事件。 对方恰恰是许曼丽,一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且也有着一定真情的女人。 只要对方能做到缄默不语,他不打算伤害她。毕竟是自己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女 人,何况,为了取得“天都”,她付出了青春的代价。主意既定,他忙搂着许曼丽 的双肩说: “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不!”许曼丽歇斯底里地惊叫着,一转身再度朝外跑去。 这回,颜定军没有再追,一抹冷酷的决断之色,渐渐回到了他的脸上。 一放下话筒,韩霆发现了那枚被许曼丽有意留下的玉戒。 “……这是我们家留给我的惟一的陪嫁物。” 许曼丽方才的话,顿时又在韩霆的耳内回响开来。这有意留下的玉戒,已成了 她直露的表白。 面对许曼丽的真情表白,他有几分困惑,也有几分感动。但他十分明白:自己 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她是被颜定军深深信任和重用的女人,很可能掌握了颜定军大量的核心机密, 也许这机密对破案指证有极大的用处。为此,自己绝不能得罪许曼丽,也不能因得 罪她而影响整个任务的完成。 再说,面对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女性,他也不忍心去伤害她。 既要不得罪、不伤害,但又要巧妙地拒绝这份不能接受的爱情,韩霆又面临着 一道新的难题。 怎么办?陷入两难之中的韩霆,轻抚着手中的玉戒,陷入深深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