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里根夫妇一回到加利福尼亚,各种不利的评论就开始了。身边没有了那些代笔 撰稿人、新闻秘书及打前站的失遣人员,他们简直无法应付。不再有3×5英寸的卡 片来提醒他们,也没有脚印标志来指导他们该站在哪儿。在白宫的聚光灯圈之外, 他们失去了往日的荣耀。 他们30岁的儿子罗恩·里根说:“他们不再是人们注意的中心了。这两位是表 演艺术家,是舞台人物,是演员。入主白宫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角色,有最捧场 的观众。无论他们到哪里,总是在挤满了人的剧院里演出。但现在,这一切都结束 了。” 退休以后,里根夫妇演了一出他们最砸锅的戏。他们的演出曾在华盛顿引起一 片欢呼,而现在却招来了倒彩。当他们开始倚老卖老,兜售总统的威信,并把自己 出卖给出价最高的买主时,就开始遭到讥讽。里根夫妇正如温莎公爵及夫人一样, 一举一动好像都希望成为生活里的王族上宾。不管走到哪里,他们总是把双手伸出 去。 他们退休时总财产超过400万美元。一年之内他们的纯财产价值将剧增到1000万。 作为美国前总统,里根有权享受每年99500美元的退休金,再加上他原来作为加利福 尼亚州州长的退休金29711美元。他还将收到联邦政府转用于修建其退休办公室的费 用120万美元。纳税人还要承担他的特工保护费用,每年大约800万美元。 南希·里根接受了雷弗隆化妆品公司董事会里的一个职位,年薪为10万美元。 她还同意为布莱克加马服装公司“什么衣服最适合美人穿着”的系列广告摆好姿势 拍照,以换取一件价值1.5万美元的貂皮大衣。在同一星期之内,她一方面拒绝了酬 金500美元的、在一个禁止滥用毒品会议上对加利福尼亚官员们的讲话,而另一方面 却接受丰田公司酬金为8万美元的讲话邀请。 罗纳德·里根接受了加拿大骑警队送给他的一匹价值2万美元的纯种马,还有一 套价值600美元的蓝色牛仔服,以及作曲家马文·哈姆利奇送给他的一件价值3600美 元的西部上衣。前总统现在作一次演讲要收费5万美元。在他退休后的头3个星期里, 他同样一篇演讲做了15次,收取了75万美元。里根夫妇一出白宫,很显然就探到了 金矿。 他们曾为80年代奠定了基调——这是一个各大公司充满贪欲的10年,其特征是 肆意接管和借力购并[注]。这些大公司掠购者借力于生产资产把公司的现金和股票 等财产掠夺一空。而里根夫妇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典押着他们的总统权位。里根取 消政府管理调节的政策,为这些银行冒险家们和从事垃圾证券买卖的海盗们创造了 一个有利可图的环境。法律得不到执行;各种条例,如果没有废除,也被置之不顾。 像伊凡·博依斯基、迈克尔·米尔肯和唐纳德·特朗普等人一样,皆摇身一变,成 为路人皆知的亿万富翁,他们本身就是“里根经济学”的实例。里根革命开始了一 个大把捞钱的时代,而里根夫妇自己现在也决心大捞一把。 他们在匆忙之中抛弃了所有情趣高雅的伪装。由于不再有公关专家的指导,前 总统及前第一夫人不知如何保持尊严的举止。他们不承认与他们原来的高级职务有 关的不成文规章。他们很明显没有读过哈里·杜鲁门的书《公民先生》。在这本书 里他写道,离开白宫之后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雪片般的聘书向他飞来。其中一人 提出,只要占用他一个小时时间,就保证给他50万美元的酬金。 杜鲁门写道:“我拒绝了所有这些要求。我知道他们感兴趣的不是我哈里·杜 鲁门本人,他们想要雇佣的是美国前总统。一桩交易,不管如何体面,如果想把总 统职位的威信与尊严商业化,我就绝不会帮忙。” 相比之下,里根夫妇似乎决心要冒犯一下公众的感情。他们的第一次社交活动, 即使按好莱坞的标准也有些过火。他们以荣誉客人的身份参加了穆法克·阿尔·米 达尼酋长举办的“欢迎回家”的晚会。这位沙特大亨曾向南希·里根基金会慷慨捐 款。酋长的晚会在贝弗利山一座价值4000万美元的府邸举行。前院里白色的孔雀在 行走;映有倒影的池塘里天鹅在游动;客厅里舞女在跳肚皮舞。60名身着金紫两色 肥绸裤的男侍者跑来跑去,为南希挑选的150名客人舀取鱼子酱。一些半裸着的男人, 扮成努比亚奴隶,戴着穆斯林头巾,穿着紧身运动短裤,遛来遛去打着比克牌打火 机。他们惟一的职责就是为客人点烟。 那些曾钦佩里根的人,现在看到前总统及前第一夫人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感 到十分难堪。有些人觉得他参加这样的晚会真是贬低了总统的地位。许多人怪罪南 希,说她是在社交圈中向上爬的人,而里根则不是。有几个人,看到他们热衷于整 天乘喷气飞机东跑西颠地生活,就不舒服地耸耸肩膀:他们飞往纽约去参加布鲁克 ·阿斯特举行的宴会;飞往巴哈马去参加纪念里根79岁生日的活动;飞往巴黎去参 加罗斯柴尔德夫妇的晚会;飞往伦敦与女王在白金汉宫共进午餐。南希说:“我们 去英国,是为了让罗尼能接受一个荣誉骑士爵位。” 1989年5月,当里根夫妇没有做出任何努力去参加林·诺夫齐格的女儿苏珊的葬 礼时,里根支持者们的心境越来越不安了。没有打电话,没有发短柬,没有送去鲜 花——没有任何表示来安慰这位把一生中24年时间献给罗纳德·里根的前新闻秘书 ——诺夫齐格。诺夫齐格收到的惟一安慰是里根作为总统最后一次给他女儿打电话 时的照片,而且还是里根的秘书寄给他的。里根夫妇自己却连一句话也没有写。 前总统及第一夫人离开白宫时表示了满满一池塘的良好意愿,但在他们退休之 后地塘开始干涸了。详细报道他们近期商业冒险活动的新闻问世一篇,他们受欢迎 的程度就下降一次。随着他们为利润而出卖自己,他们在民意测验中的地位就降得 更低。退休6个月后,民意测验把他们列为历史上最不得人心的总统夫妇。随着他们 的日本之行,非难的大堤终于崩决了。 1989年秋天,罗纳德·里根接受了——用他的发言人马克·温伯格的话说, “很骄傲,很体面”地接受了——东京的富士产经通信集团提供的200万美元酬金, 去日本作为期10天的旅行,其中包括两次20分钟的演讲及几次特邀露面的机会。日 本人授予前总统一级菊花大勋章,这是日本的最高勋章。这对于在其任内宣扬与日 本进行自由贸易的人来说是很恰当的赞美。这种自由贸易使美国每年都有5000万美 元的贸易逆差,直到现在还深受其苦。除了付给里根夫妇的200万美元酬金之外,日 本政府还向里根的总统图书馆捐赠200万美元。 当日本在美国的投资争议越来越多的时候,里根去日本旅行,为日本人收购美 国公司辩护,尤其使好莱坞人士恼怒的是,他竟赞成索尼公司收购哥伦比亚影片公 司。 他说:“我觉得这没有什么错。我们很可能还会看到一些改进……(因为)这 一时期以来,在影片中出现的不道德及庸俗的东西使我不再为好莱坞感到自豪。我 正觉得,也许好莱坞需要些外来者,使正在制作的影片恢复良好的风尚及趣味。” 于是,许多写给编辑的愤怒信件出现在《洛杉矶时报》上,抗议他所作的评论, 因此,当前总统回来时,他说他的话被“误解了”。几天之后,他向好莱坞广播电 视协会道歉,有些人立即讥讽说,只有当日本人的支票转到他名下后,他才来道歉。 “在日本的事——那确实做得出格了,”里根夫妇的女儿帕蒂·戴维斯这样说。 《纽约时报》编者按语同意这种看法:“历任总统离开椭圆形办公室之后,行 动之中并不总能表现尊严。但没有一个人曾这样公然地投身于纯商业利润之中。” 著名的电视系列片《战地急救队》的制片人拉里·吉尔巴特在《时代》杂志的 编者评论栏里写道:“看到他如此愿意效劳、如此迫切地待价而沽,取悦于买主, 总统的标记变成了‘请租罗恩’真使我们所有的人都感到自贬身价。” 这位第二次大战后最受欢迎的总统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庸俗的商贩了。赫布洛克 画了一幅漫画: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是一本星相图集和一堆衣箱。他手里拿着 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圆圈,形如日本的太阳旗,外面被美元标记包围着。他说: “嗯,南希,这个标记表明会越日本真是不虚此行。” 其他漫画家画他在总统职位上挂上一个“出租”的招牌。一幅漫画画他站在总 统大印上,张大着嘴,让别人用日本筷子喂他吞下一张张100美元的钞票。另一幅漫 画上的前第一夫人戴着一枚徽章,上面写着“只认钱”。还有一张画她穿着和服, 正在向口袋里塞钱,题词写道:“不要说不!” 南希生气地告诉记者:“人家提出的价钱就是200万。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 要我们说钱再少点我们都干?再说,这个价钱是给我们两人的。这是花一件的价钱 买两件,你知道……这是买一送一的事。” 前总统为自己辩护道:“我就觉得在16年里我什么钱也没挣。但同时我也很高 兴我能继续进行在任时所做的工作,就是力求消除两国间进行自由贸易的最后限制。” 当托马斯·杰斐逊与约翰·亚当斯离任时,他们为商讨国家大事而相互通信。 约翰·昆西·亚当斯离任后成了国会议员,是;奴隶制的最激烈的反对者。威廉· 霍华德·塔夫脱离任后成了美国的司法部长。赫伯特·胡佛离任后主持一个委员会, 为第二次大战后联邦政府的改组铺平了道路。吉米·卡特出了白宫以后致力于埃塞 俄比亚、北爱尔兰及中美洲争端的和平解决,在亚特兰大的卡特中心每年向各种事 业捐助1600万美元,这些事业涉及加纳的农业方案以及关于如何解决国家间冲突的 研讨会等等。卡特夫妇还在空闲时间里为无家可归者建造房屋。理查德·尼克松一 离开白宫就拒绝接受特工人员的保护,拒绝接受各种名誉报酬及各种董事会成员资 格,并且旅行时不花费政府的钱。而前总统罗纳德·里根却为他自己做出了最大的 贡献:他成了千万富翁。 里根夫妇看到他们受欢迎的程度下降时,感情受到了伤害。在绝望之中,他们 转而求助于伯斯顿一马斯特勒公共关系公司。几星期之后,罗纳德·里根为儿童艾 滋病基金会在公众电视台发表了一项声明,这就等于为他的政府对艾滋病不关心而 道歉。他说:“也许我们都该学一些新的东西了。我不是要你们寄钱来。我是要求 得到更重要的东西——你们的理解。” 前第一夫人决定不再为布莱克加马的“什么衣服最适合美人穿着”系列广告摆 姿势照相。她通过南希·里根基金会发出了价值5万美元的赠品。当记者们开始调查 她在白宫收到的380万美元花在了什么地方时,她又赶紧捐了一些钱。在10天之内, 她通过基金会赠了12笔款项,总额为21.7万美元。 但她仍然因为弃菲尼克斯之家于不顾而受到批评,所以她拼命地为重新获得国 家主要的反毒品圣战者的声誉而进行活动,希望重新获得知名度。她与洛杉矶警察 局长达里尔·盖茨讨论这个问题。这位警察局长曾经在国会作证说,即使少量使用 毒品的人也应该被枪毙。警察局长建议她和他一道去突击市中心区的毒品贩子巢穴。 在得到将预先通知报界的保证之后,南希同意了。 像故事中的“倒霉女郎简”及“野蛮的比尔·希科克”一样,前第一夫人与警 察局长在1989年4月6日晚奔向洛杉矶市中南部那毒品充斥的化外之地。里根夫人那 次特地穿着蓝色牛仔裤,粉色的耐克跑鞋,以及为她特制的海军蓝尼龙警察上衣, 在衣服的前胸兜上绣有“南希”的字样。《人物》杂志把这种样式描述为“完全是 瞎胡闹的上装”。 里根夫人由一队特工人员陪同,再加上一群记者与摄影师,与盖茨局长在有空 调的住房汽车里边等边吃着水果色拉。与此同时,一队特种警察向几百英尺之外的 灰墙小屋打了3枚催泪弹。警察没收了一克可卡因,并以毒品罪逮捕了14名男女。那 些嫌疑犯们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他们一被装进警车,盖茨局长就 领着里根夫人进入那座房子,房子前面的金属门由于前一次袭击早已是弹痕累累。 当前第一夫人走进房子时,一群围观的居民欢呼起来。其中一个嚷嚷道:“嗨, 南希·里根。她到这贫民区来了。”几分钟之后,她走出房子,跑向住房汽车,重 新化了化妆,然后才对记者们发表讲话。 她拢拢头发,对记者们说:“我觉得这次经历令人非常、非常沮丧。我看见有 人躺在地板上,房子里没有家具……一切都令人沮丧。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 他们已无法教育,无法恢复正常生活。这大悲惨了。” 盖茨局长对摄影师们咧开大嘴笑着,说:“我想让她待在后边,但她不愿意。 她必须到最前边去,并且确实是到最前边去了。我们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看看毒品 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 她说:“我能够看到他们冲进去搜查。我平时总看到另外一方面——那些正在 恢复正常生活的孩子们。” 在与报界谈完之后,她和局长钻进一辆卡迪拉克轿车离开了贫民区,留下那些 居民对记者们说,他们觉得被人利用了。 第二天,《纽约邮报》刊登了一张头版照片,照的是前第一夫人噘着嘴,表示 不赞成;她穿着那件印有“南希”字样的洛杉矶警察上衣,在数着破烂房门上的弹 孔。作为毒品搜查者,南希·里根照片下边的标题是:“你想找谁?” 前第一夫人看起来很傻。她的反毒品运动现在成了深夜电视节目里的笑料。几 天之后,约翰尼·卡森在独角滑稽戏里就提到了那次毒品搜查。这位滑稽演员说: “打那以后,南希接着干下去。上次见到她,她正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为那些买现 成衣服而被逮住的女人们开罚款单。” 给罗纳德·里根总统的魅力以最后一击的却是令人惊讶的一个人——前第一夫 人自已。对丈夫及其在历史中的地位非常关心的这个妇女在写回忆录时竟无意中给 二者都带来了致命的一击。在由威廉·诺瓦克代笔的名为《该我说话了》的书里, 里根夫人谈了她对白宫8年生活的看法。她说:“我努力不要使自己对过去太记恨。” 她这样写道:“尽管我发现在沉默中有一种很诱人的尊严,但为了我自己、我 们的孩子们以及历史记载,我决心谈谈我的看法。” 哪一本书都没有这本书对里根夫妇造成的损害严重。南希·里根像是着了魔似 的,一心要她毁灭自己、她的孩子们以及她丈夫。她无意中表露出,她与她丈夫对 人异常冷酷无情,麻木不仁。她无意中显露出卑鄙与仇恨,尤其是对她的孩子们。 她透露,她的女儿帕蒂是私生子,然后关于这个孩子她写了满满9页最伤人、最痛苦、 最令人难堪的细节,她说这个孩子使她忍受了许多痛苦。她割断了与帕蒂的感情, 因为帕蒂一生下来就爱哭,两岁时就拒绝咽下豆子,14岁时就想跟一位厨房工人从 寄宿学校私奔,24岁时就与一位摇滚歌星同居。 然而,按照书中所说的,帕蒂犯的最大罪恶似乎就是没有参加外祖母的葬礼。 南希写道:“当我母亲去世时,她不去看望,不打电话,不拍电报,不送鲜花,也 不写信——什么都没做。我母亲应该得到更多更好的报答,因而帕蒂的母亲也应如 此。” 但几年之前,南希也没有参加她自己祖母南尼·罗宾斯的葬礼。没有去看过, 没有打电话,没有拍电报,没有送鲜花,没有去信。并且南希还拒绝捐款给她祖母 修一个墓碑。她也因为太忙而没有参加她姨妈弗吉尼亚·加尔布雷斯的葬礼。这位 妇女在南希的妈妈伊迪丝·戴维斯旅行演出时曾照料过年幼的南希。南希自己对她 父亲肯尼思·罗宾斯的死不闻不问,并且从没感到过内疚,因为她早就把他踢出她 的生活之外了。她不明白她现在看到的正是她自己的经历在女儿身上的重演。 在多年以前重新塑造自己的过程中,南希从没有认真考虑过生活的一个普遍真 理——即过去是个序幕。罗勃特·佩思·沃伦在《国王的全部人马》一书中写道: “如果你不能接受过去及其负担,就没有未来,因为没有前者就不可能有后者…… 如果你接受了过去,你才可能希望有将来,因为将来只能从过去中创造出来。”南 希没有意识到人们不可能把贯穿于每个人生活中的连接过去与现在的这条线割断。 现在这个她不喜欢的、宣布了脱离关系并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女儿的问题老是缠着她。 然而,她是承认自然的因果报应的。她多次说过:“我深信所有的事情最终都 会回到你自己身上来。你施于人的,最终人也要施于你。” 在她的回忆录里,前第一夫人与她所有的仇人算了一笔旧帐——从她误入歧途 的女儿到桀骛不驯的唐·里甘。其中她还把她丈夫的最亲密顾问,包括乔治·布什、 埃德温·米斯第三、詹姆斯·贝克、戴维·斯托克曼、亚历山大·黑格、詹姆斯· 瓦特、威廉·克拉克、威廉·凯西以及她原来最好的朋友迈克·迪弗都说得体无完 肤。她猛烈抨击前州长埃德蒙·布朗父子,还抨击简·怀曼、贝蒂·福特、罗莎琳 ·卡特、杰拉尔丁·费拉罗、巴里·戈德华特、凯瑟琳·赫本及赖莎·戈尔巴乔娃。 她发泄了多年来对那些一直否定她的作家所怀的积愤——琼·迪戴恩、格洛里亚· 斯坦南姆、萨利·奎因和威廉·萨菲尔。还有一些她不屑于提名字的人——他丈夫 的前秘书、后来任驻奥地利大使的海伦·冯达姆,为她服务了四年的她的白宫办公 室主任詹姆斯·罗斯布什,以及她的第一个社交秘书穆菲·布兰登。她没有提到安 妮·罗布莱斯基这位为她制定了反毒品计划的白宫项目主任。尽管阿道弗和朱利叶 斯非常慷慨,他们的名字还是没有被提到。还有,由于有过小小的争吵,她也抹去 了她两位最老的朋友——贝蒂·威尔逊和杰里·兹普金的名字。多伊奇夫妇、安南 伯格夫妇、萨瓦托里夫妇、威廉·弗伦奇·史密斯夫妇以及诺尔曼·斯普拉格夫妇 ——这些为她丈夫的竞选活动曾捐助了几十万美元的人也被莫名奇妙地忽略了。然 而,却有12页提到了她最新的朋友凯瑟琳·格雷厄姆这位《华盛顿邮报》董事会的 董事长的名字;有6页提到了《邮报》社论版编辑梅格·格林菲尔德的名字。 在近400页的篇幅里,南希没有对任何人表示感激。没有感谢任何人在过去几年 里为里根的事业所做的奉献——没有感谢她的工作人员、私人顾问团、那“一伙人” 和“姑娘们”。但在书里却102次提到“愤怒”、“狂怒”、“怒不可遏”、“恼怒” 和“被激怒”。 最最要命的描述就是她给她丈夫画的像。“罗尼”在她笔下像是一个低能的白 痴,感情发育不成熟,像小孩一般,而且只具有长耳朵小叭儿狗的判断力——尽管 有时也很可爱,很风流。她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做不出决断的、被动的傻瓜,没有 魄力去解雇一个不称职的人。他被描述成一个非常糟糕的行政官,靠说肮脏笑话度 时过日。看起来,他对人们性格的判断力也很差,不能看出别人在他眼前所犯下的 罪行,也鼓不起勇气来指责罪犯。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时时需要用快乐的故事 及雄纠纠的音乐来给他打打气。他是一个需要他称为“妈咪”的严厉妻子照料的大 小孩。 妈咪和罗尼,南希·里根在她的回忆录出版后说,“嗯,对,那正是我们。正 是那么回事……许多男人喜欢得到妈妈般的照顾。” 有一位书评作家说,里根夫人字里行间对她丈夫的这种惊人描述使他编出一则 关于里根夫妇在一家餐馆点菜的笑话: “我要肉和土豆,”南希说。 “那蔬菜[注]呢?”侍者问道。 “他也要肉和土豆。” 前第一夫人不能完全扔掉她那像上了漆似的外表,不能脱掉她那位伟人贤内助 的伪装。在她的书里,因为人们称赞她是白宫里她丈夫周围疯狂的右翼合唱中惟一 主张温和的声音,她鞠躬答谢,不胜感激。她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干预,罗纳德· 里根根本不可能同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会面,也根本不可能融化冷战。她为促进 世界和平作出了努力,想得到应得到的功劳。她想让人们承认,是她于危难之中挽 救了里根政府。 她不自觉地显露出她自己是推动总统的发动机,是在椭圆形办公室上方游荡的 小幽灵。她显示出在他们的8年白宫生活里,她就是她一直声称自己不是的那种人— —牵着罗纳德·里根那几根弦的木偶戏班主。她几乎让人们毫无疑问地觉得,她曾 是美国最了不起的拥有总统权力的女人。 那本书成为最畅销的书,但只持续了几个星期。那些尖刻否定的书评——“发 牢骚”、“自我怜悯”、“卑鄙的情操”——使读者大为泄气,因此销售额下降, 剥夺了南希·里根企求已久的人们的赞许。她不理解这种批评,她和往常一样责备 报界“误解”了她的书。 她退回到她在贝莱尔奢侈的蚕茧里去。在那里,她和她丈夫享受着已获得的财 富,周围是侍者、侍女与特工人员,几乎在过着与白宫无异的生活。即使没有“空 军一号”,他们也从来不必坐商业飞机,因为那些想讨他们欢心的人总是提供私人 飞机,里根夫妇也鼓励人们这样做。他们正如中国古代的皇帝一样,在位时拼命地 为他们的陵墓积累财宝。在白宫度过了8年之后,前总统与前第一夫人学到了一个经 验——而且他们学得很好,那就是:你可以随身带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