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彭德怀将笔扔在地上,大声地说:“你们别问了,没有什么俱乐部!” 一群人见彭德怀如此态度,就对他吼道:“写,今天你非写不可,把你的组织 名单写下来!” 令这群人没想到的是,彭德怀一听说写什么“名单”,又要借此加害别人,顿 时一股血气直往头顶上冲,只见他怒目圆睁,“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地 吼道:“没有,杀头也没有!” 1968年8 月25日,彭德怀再次被转移——从罗道庄转至什坊院继续关押。 为什么要这样反复地对彭德怀进行转移呢? 问题出在对彭德怀进行审查的另一条罪状上,那就是在党中央内部,有一个由 彭德怀为头子的“军事俱乐部”。 这个“俱乐部”里究竟有哪些成员? 1967年11月,彭德怀专案组划归中央专案组第二办公室(简称“二办”)管辖, 这个专案组是“二办”所管的专案中最大的一个组,根据这个专案组所定的名单, 彭德怀这个黑“俱乐部”的人员共十七人,他们是:彭德怀、黄克诚、谭政、李锐、 张闻天、王平、苏振华、李志民、杨勇、刘震、钟期光、饶正锡、洪学智、邓华、 万毅、吴自立、浦安修。 在这些名单中,彭德怀和黄克诚被定为重点,为此在大组的下面,又专门设立 了一个彭、黄专案小组,专审彭德怀和黄克诚。 黄克诚是毛泽东、彭德怀的湖南老乡。在共同的革命斗争中,彭德怀与黄克诚 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毛泽东在批评彭德怀的错误时就曾说过,彭德怀与黄克诚 的关系,那是一种“父子关系”。 黄克诚是湖南省永兴县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国民革命军任营政治 指导员、团政治教官。参加了北伐战争和湘南起义。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中国工 农红军第四军游击队党代表,红四军第十二师三十五团党代表、团长,第二路游击 队司令,红三军第四师政治委员、军政治部主任,红三军团代政治部主任,中央军 委卫生部部长,红军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 任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四旅政治委员,八路军第二纵队、第四纵队政治委员,第五 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新四军第三师师长、政治委员,苏北军区司令员、政治委 员,中共苏北区委书记。解放战争时期,任西满军区副政治委员、司令员,中共西 满分局代理书记,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后勤司令员,中共冀察热辽分局书记兼军区 政治委员,中共天津市委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湖 南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后勤部部长,国防部副 部长,中共中央军委秘书长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从黄克诚的简历我们可以看出,自从参加革命以来,他在很多时间都是与彭德 怀在一起共事,或任彭德怀的部下,或任彭德怀的助手。正因为这样的关系,他便 成了这个“俱乐部”里的一个仅次于彭德怀的重要人物。 为此,彭德怀被“下放”到西南三线时,他就被“下放”到山西,彭德怀被抓 回京时,他也获得了同样的“待遇”。开始,他与彭德怀一同被关在五棵松,后又 被转移到罗道庄。 彭、黄二人可说是“心心相印”。在五棵松,黄克诚也是不服管教的一个“罪 犯”,当他知道彭德怀也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时,就经常对着哨兵大喊大叫,时常与 专案组的人员顶牛,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大,让另一间囚室里的彭德怀能够听见。 每当这个时候,彭德怀总是将耳朵紧贴着门窗,听外面的动静,听战友的声音,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后来,专案组干脆就让黄克诚陪着彭德怀挨批斗。北京军区、第二炮兵、防化 兵、装甲兵、铁道兵、工程兵司令部,国防科委、国防工办、解放军政治学院、后 勤学院、高等军事学院、第六研究所以及中央直属机关等首都的各大军、兵总,各 大机关团体,前后召开了十二次的万人以上的批斗大会,对彭德怀实行“公审”。 有很多次,都押着黄克诚一同去接受“教育”。 在批斗会上,两位老战友用目光相互鼓励。 1967年9 月28日至12月6 日,专案组对彭德怀进行了共八次审讯,目的是要他 承认自己是“假党员”。彭德怀怒对专案人员,大声地说:“你们对我以同志式的 谈问题可以,但如果用审讯的方式,我就拒绝回答。我在1928年入党,那时你们这 些人还在什么地方?” 一句话顶得审讯的人哑口无言。 他们只得又去审黄克诚,要他说出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黄克诚是位儒将,进来后就站在那里,专案组的人让他先念挂在墙上的毛主席 语录:“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黄克诚看也不看,拖着很长的声音大声对着窗外说:“我——知——道——” 有人大声喝道:“知道为什么不念?” 黄克诚大声回答:“看——不——见——” 这样的声音,不知道彭德怀能不能听见?但无论如何黄克诚都是在想法用声音 给战友传递信息。 这次,黄克诚的“顽固态度”没有被打下去,却被打掉了眼镜,逼问他彭德怀 的“假党员”问题。 黄克诚听后气愤地说:“能有这样的‘假党员’吗?面对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 用自己的生命在炮火中接受考验,几十年如一日,你们这些‘真党员’能做到吗?” 问得专案组的人无话可说。 后来他同彭德怀一起被转移到罗道庄。 由于这个“俱乐部”里的这两名主要头子不老实,转移后对他们就加强了监视, 并开始对他们进行了虐待。 更为残忍的是不让他们睡觉,彭德怀每天晚上刚一睡着,哨兵就在外面不停地 拍打门或柱子,想方设法地将他弄醒。 1987年9 月13日零点30分,彭德怀为此与哨兵争吵起来,他气得拍着桌子,向 哨兵喊着,那声音如同一只猛虎在山岗上恕吼。哨兵在当日的《看守日记》上写道 :彭德怀这时“……大发雷霆,发出虎叫狼嚎般的声音”。 彭德怀吼道:“你们敲什么,我又不会死!” 哨兵见彭德怀醒了,就不再敲柱子,而是命令他:“必须脸朝外面睡。” 彭德怀被这么一折腾,根本就无法再睡,他索性坐起来,抬头看着头上的电灯, 放声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毛泽东思想是不落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