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从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尉迟两人受到李世民的警告以后,当即表示悔过 自新,这场争功风波很快便得到平息。 而之娴也想着也该找时机对丈夫提及上次的事情了。 这天,李世民照例来到立政殿,一进殿就见之娴在房前迎接。礼毕便屏退众人, 一本正经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错愕地看着妻子,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于是也坐到她身边,等待她开口 说话。 “今陛下登位,众望于归,臣妾替陛下欣喜不已。然太子之位空虚,实属国之 大事。请陛下以天下为重,早做决策。”之娴直接如此说。 “你已经有人选了是吧?”李世民点点头看着妻子,苦恼地说,“的确,太子 之位空着不是件好事。可是孩子们现在还小,况且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做个好的储 君,还是等孩子们长大点再说吧。” 从李世民的口气透露出当中的不定因素,他的意思似乎是立贤不立长。 之娴心生疑虑,忙轻声问道:“皇上是在担心隐太子一事?” “你也知道朕并非长子,古时就有以贤让之的事,如果等孩子们大些再定论, 也能免除与今日相同之事。”一想起之前的事情,李世民就觉得头疼。万一孩子长 大后步上他们兄弟的后尘,那不是祸事重演了? 而他自己登上这个位置在外人看来又点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在孩子们身上改变 成立贤不立长的话,那么自己就不用担心世人口舌。 之娴担忧地看着他,也许他说的对,从某方面来讲,的确有机会免除。可是, 到时候争夺位置的就不再是孩童,而是成年的孩子,如果那时候再来宣布立贤的意 思,一定会造成不小的风波。谁都不能保证之后会再有多少孩子出现,有多少孩子 会眼巴巴地等着抢夺‘权利’,那块最大的糕点。 “不知皇上的立贤标准是什么?” “这个……” 之娴的话像盆冷水,泼醒陷入自己这个绝好策略的思虑中。李世民张口便要回 答,没想到话到嘴边,却一时想不出什么。 他看着之娴一眼,她的表情沉着,专心坐着等待他的答案。 他恍然大悟,抬头松了口气,原来自以为是的决定却是可笑的举动。此时面对 的人是妻子,而朝堂上要面对的大臣们,自己这个决定势必会掀起朝野的不安因素, 就像当初在拉帮结派。 “我明白了。明天让无忌进宫,朕要好好和他商议这个事情。”李世民松然而 笑,站起身来。 “皇上英明。”之娴也如释重负般,对他行礼道。 “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向以前一样叫的名字就好了。现在整个宫中,只有你与 父皇能叫我的名字了!”李世民连忙扶起她,柔声安慰道。 夜晚的寂静让人安然而眠,入秋的微风轻轻巡视着夜空,夏日的鸣虫也似乎被 这个美好的夜色所感染,全部悄然无声地享受着如此惬意的天气。 之娴看眼身旁熟睡的丈夫,不禁会心一笑,他今天或许是累坏了,一来倒头便 睡,连说话的空闲也没有。 正当之娴准备入眠的时候,却听见丈夫怪怪的。起身而看,却见他全身僵硬, 豆大的汗珠从头直下,一张微开启的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出声。双手紧紧抓 着被单,青筋暴露,似乎要将被单撤破才肯罢手。 之娴下床,匆忙命云雀取热水来,然后让云雀下去,自己拧巾靠近。 ——做噩梦了吗? 之娴发觉他的额头格外冰冷,发白的嘴唇上下呢喃拼命想说话,一发觉之娴靠 过来的手就再也顾不了其他,猛地狠狠抓住。 “好了,好了,没事了。”之娴弯下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低声安抚着他。 也许是听到之娴的话,李世民渐渐恢复正常,双手松开,安然入梦。之娴这才 宽心跪坐在床前,柔婉地看着他的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