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山奈电影公司(4)
这时我朝后退,她开始摇晃。我立刻抱住了她。看的人当中有两个惊喊了起来。
“快来人!”我说,“哪一个帮我把她放在榻上。”
她“醒”过来时,装出了一副迷茫的神气,说感觉到很疲劳。虽然尽可以赢得
这一场打赌,向大家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为了玩笑,她很大方地放弃了应
得的彩头儿。这件事引起了我对她的重视和好感,并且使我相信,她是富有幽默感
的。
我在奈尔斯拍四部喜剧片,但是制片厂的设备欠佳,我在那里总感到不满意,
不能安心工作。于是我向安德森提议,要去洛杉矶,因为,在那里拍喜剧片,他们
可以提供更好的设备。他同意了,但他之所以同意,也有一个缘故,那是因为本地
的制片厂太小,人手又缺,不够让三个班子同时拍戏,而我正在垄断了那个制片厂。
于是,经过协商,他在洛杉矶中心博伊尔高地租借了一个小制片厂。
我们在那制片厂里拍戏的时候,来了两个新近从事这一行业的年轻人,他们是
哈尔·罗奇和哈罗德·罗克,也来租借制片厂的场子。
我每拍一部新的喜剧片,它的市价就随着上涨一次,于是埃山奈公司提出了一
个空前未有的条件。凡是放映我的喜剧片的戏院,如果映一部长达两本的片子,每
天至少要付五十元的租金。这样计算下来,公司在每一部影片上就可以预收五万元
以上的租金。
一天晚上,我已经回到当时住的斯托尔旅馆(那是一家中等旅馆,但它是新开
的,房间很舒适),洛杉矶的《考察家报》打来了紧急电话。这家报馆转告了他们
从纽约收到的一份电报,电文是:
愿出二万五千元,请卓别林来纽约马戏场登台,每晚十五分钟,为期两周。此
举并不妨碍其正式工作。
我立刻挂电话到旧金山找G·M·安德森。那时已经很晚,电话打不通,直到
清晨三点钟才找到了他。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收到的电报,问他可否让我离开两星期,
去挣那二万五千元。我说,我可以在去纽约的火车上编剧,到了那边就把影片拍好。
但是安德森不同意我去。
我卧室的窗子正对着旅馆里的楼梯井,你只要一说话,所有的屋子里都会发出
回声。电话不清楚,我不得不把这几句话大声儿喊上几遍:“两星期净赚二万五千
元,我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呀!”
这时候楼上的一扇窗打开了,只听见一个喊道:“别废话啦,睡你的觉去吧,
你这个混蛋。”
安德森在电话里说,如果我给埃山奈再拍一部长达两本的喜剧片,公司就偿付
我那二万五千元。他答应第二天来洛杉矶,把钱给我,并签订一份协议。我打完电
话,扭熄了灯,已经睡上床,忽然想起了刚才楼上那个人的话,于是又从床上爬起
来,摊开了窗子,向上边喊了一句:“去你妈的!”
安德森第二天抵达洛杉矶,带来了一张二万五千元的支票,而原来邀我去的那
家公司却于两星期后倒闭了。我的运道真好呀。
再说,回到洛杉矶,我比从前更快乐了。虽然博伊尔高地的制片厂附近是贫民
区,但那里离我哥哥住的地方很近,我晚上有时候可以看到他。他仍旧在基斯顿,
他和该公司订的合同要比我和埃山奈订的合同大约早一个月满期。看到我的事业这
样一帆风顺,他就打算用自己的全部时间代我管事。据报道,我每拍一部新影片,
声望就随着提高了一级。我虽然看到买票的观众列成的长队,知道我在洛杉矶受人
欢迎达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还没想到我在其他地方受欢迎的程度。在纽约,所有的
百货公司和药铺里都在出售模仿我扮演的角色制成的玩具和肖像。齐格菲歌舞团的
姑娘们,都演卓别林的节目,她们也不顾难看,都贴上小胡子,戴上圆顶帽,穿上
大皮鞋和肥裤子,唱一支歌,叫《那双查理·卓别林的脚》。
各式各样兜揽广告的建议,使我们应接不暇,要做广告的东西有:书籍,衣服,
蜡烛,玩具,香烟,牙膏,等等。影迷的信件,一堆又一堆的,越来越多了,复信
成了一个问题。雪尼坚持说,必须答复所有的来信,哪怕是多出一笔开销,也得另
添一位秘书。
雪尼向安德森提议,公司除了一般发行影片以外,还可以出售我的照片。否则
净让那些电影院老板去赚这些钱,那是不公道的。埃山奈虽然把我的影片成百上千
拷贝卖了出去,但都是按照老式的销售方法经营。雪尼建议,应当根据座位多少,
向那些更大的戏院按比率增加定价。如果采用了这个办法,每一部影片就可以多收
十万元以上。安德森认为这件事是办不到的,因为它违反了整个电影托拉斯的设计,
影响到六千家戏院的利益,而这些戏院购买影片的规则与方法又是不可变更的;很
少电影院老板是肯按照这种条件付款的。
后来,《电影先驱报》上发表了一项声明,说埃山奈公司已取消原来出售影片
的办法,将根据每家戏院座位的多少,像雪尼建议的那样,按比率向其增加定价。
正如雪尼所说,这样一来,我拍的电影每一部就可以多卖十万元。这一条新闻使我
警觉起来,心想,我每星期只拿一千二百五十元,编剧演出和导演都由我一个人包
办呀,于是我开始诉苦,说工作太紧张,我以后拍影片需要更多的时间。自从订了
一年的合同,我每两三个星期就拍好一部喜剧片。芝加哥方面很快作出反应;斯普
尔搭火车赶到洛杉矶,同意我每拍一部影片另分一万元红利,作为额外奖励金。受
到了这一鼓励,我的精神也就好起来了。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D·W·格里菲斯拍好了他的成名巨作《一个国家的诞生
》,一跃而成为一位杰出的电影导演。毫无疑问,他是拍无声影片的天才。他所拍
的影片虽然具有情节剧的特点,而且有时失之于夸张和荒唐,但总是能够独创一格,
所以他的每部影片都是值得一看的。
地密尔开头拍的那几部影片,如《轻歌齐唱》和根据小说改编的《嘉尔曼》
,看来可以寄予厚望,但是自《男女之间》以下,他的作品就一直脱离不了闺
阁裙钗的小圈子了。他的《嘉尔曼》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我拍了一部两大
本的影片取笑《嘉尔曼》,那是我给埃山奈拍的最后一部影片。但是,我离开了
埃山奈后,该公司竟把我已经剪去的片断又都搜集起来,加了进去,将影片延长成
为四大本,这件事把我气得病了两天。这是一次很不光彩的行为,但是它给了我一
个教训,从此以后,我在每一份合同上都作出规定,即:凡是我已经摄制好的影片,
公司不得对其作任何删节、增添或篡改。
由于我的合同行将满期,斯普尔又赶到滨海地区,带来了他称之为一项好到了
极点的建议。他要我给他拍十二部两大本的影片,情愿给我三十五万美元的报酬,
并由他支付制片的一切费用。我对他说,在签订任何合同之前,我要他当场先付下
十五万美元的红利。于是,我和斯普尔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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