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美影片公司(2)
“所以,你们俩就这样拆了伙?”
“不是的,”她大笑起来,“他好像倒挺喜欢我这一招,后来更对我着了迷。”
托马斯·英斯邀我们到他的游艇上去。总共只有三个人:佩吉、托马斯和我,
大家坐在特别房舱里一张桌子旁边,喝着香槟。那时已经是黄昏,佩吉手边摆着一
瓶香槟。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时我看出佩吉正把她对我的兴趣转移到托马斯·英斯
身上,开始对我显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于是我就想起,她会把从前用香槟酒瓶对付
她丈夫的那一招使到了我头上来。
我虽然喝了一点儿香槟,但人很清醒,就轻轻地对她说,只要我丝毫怀疑到她
那漂亮的脑袋里转到了那个念头,我就要把她从船上扔下去。从那一次以后,我就
脱离了她那个小圈子,而米高梅公司的欧文·塔尔贝格则成了她下一个眷恋的对象。
欧文因为非常年轻,有一个时期被她这位风头人物害得神魂颠倒。米高梅影片公司
里盛传他们俩结婚的惊人谣言,但后来欧文的热情消失,结果两人并没有搞出什么
名堂来。
在我们那一段简短但是离奇的认识过程中,佩吉曾讲给我听她和一位著名的法
国出版商交往时的几件趣事。这些事情促使我编写了《巴黎一妇人》,让艾娜·卜
雯斯去主演。我无意自己串演,而是导演了那部影片。
有一些影评家说,无声电影没法表现心理状态;要表现心理状态,它最多只能
是通过一些明显的动作,如男主角把女的按在树干上,狂热地对着她的嗓子眼儿噗
哧噗哧喷气,或者是挥动椅子,打砸笨重的东西,等等。《巴黎一妇人》一片驳倒
了以上的说法。我故意用一些细致的动作,来描写心理状态。例如,艾娜扮演一个
交际花,她的女友走进房间,给她看一本社交新闻杂志,那里面刊载了一条艾娜的
情人结婚的消息。艾娜冷冷地接过了杂志,看了一看,赶快把它放在一边,做出一
副漠不关心的神气,接着就点燃了一支烟。但是观众们可以看出她是受到了刺激。
她笑嘻嘻地在门口和她的朋友道了别,就赶回去看那份杂志,情绪十分激动地读那
条新闻。那部影片里用了许多微妙的暗示。有一场是女仆在艾娜的卧室里打开了五
斗橱,无意中让一个男人戴的硬领落在地板上,而这就说明了女主人和片中男主角
(由阿道夫·孟郁扮演)的关系。
影片受到了一些有鉴赏能力的观众的热烈欢迎。它是第一部蓄意讽刺和描写心
理的无声电影。此片一出,就有其他许多同一类型的影片问世,其中包括恩斯特·
刘别谦导演的《姻亲关系》,孟郁在该片中几乎是重演了同样的角色。
阿道夫·孟郁一跃而成为大明星,但是艾娜的成绩却不太好。这时候有人邀艾
娜去意大利拍一部影片,为期五个星期,报酬是一万美元,她向我讨主意,问是否
应当接受。我当然怂恿她去,但是她不愿和我们断了关系。于是我建议,她不妨接
受邀请,如果工作不能连续下去,尽可以再回来和我合作,而那一万美元仍旧可以
到手。艾娜拍了那部影片,成绩并不太好,所以又回到了我们公司里。
那时我还没拍完《巴黎一妇人》,波拉·内格里以十足的一副好莱坞派头,在
美国社交界初次露面。派拉蒙影片公司确实把宣传工作做得过了火,甚至超出了一
般愚笨的广告范围。他们乱七八糟地虚构了一些妒忌和争吵的故事,为格露丽亚·
史璜荪和波拉大肆宣传。刊出的标题有:“内格里抢史璜荪的化装室。”“格露丽
亚·史璜荪给波拉·内格里尝闭门羹。”“内格里已同意接见史璜荪。”报刊就这
样喋喋不休地胡扯了下去。
讲到那些虚构的故事,我们既不能怪格露丽亚,也不能怪波拉。实际上,她们
一开始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女性的离奇曲折的故事,广告部门一经得悉,便如
获至宝。当时有许多人设宴招待波拉。就在这谣言纷纭的一段时间里,有一次我去
好莱坞剧场听交响音乐会遇见了波拉。她同她那一伙广告工作人员和派拉蒙影片公
司董事坐在我隔壁包厢里。
“查尔利伊(效德国口音唤“查理”)!你怎么不给我信呀?你一次也不来看
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打德国赶来看你的吗?”
我听了这些话很得意,虽然并不相信她最后的那一句,因为我只是在柏林见过
她一面,那一次为时还不过二十分钟。
“瞧你多么狠心,查尔利伊,也不打个电话来给我。我等了那么久,想要看到
你的信。你工作的地方在哪儿?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要给你打电话。”她说。
我对美丽的波拉的这份热情很怀疑,但这样承她青睐,我多少受到了感动。过
了几天,她在贝弗利山她租的房子里设宴请我。即使是按好莱坞的标准来说,那次
宴会也够称得上是盛大的,虽然去了其他许多男明星,可是她只顾招待我。不管那
是否出自真诚,但是我很高兴。这是我们的奇遇的开始。此后,接连着几个星期,
我们一起在公共场所出现,而这在那些专栏作家们看来,当然又是什么风流事件。
不久报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标题:“波拉和查理订婚。”这类报道使波拉感到非常不
安,她说我应当发表一篇声明。
“那应当是由女的出面,”我回答。
“那我应当说些什么呢?”
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第二天,我接到通知,说内格里小姐不能见我,但没说明原因何在。可是,就
在那天晚上,她的女仆惊慌失措地打电话来,说她家小姐病得很厉害,问我能不能
立刻去一趟?我一到那里,就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仆领进了客厅,只见波拉小姐两
眼紧闭着躺在一张长椅里。后来她张开了眼睛,哼哼着说:“你真狠心呀!”就这
样,我扮演了一次卡萨诺瓦。
过了一两天,派拉蒙影片公司经理查理·海顿打电话来。“你给我们招来了很
多麻烦,查理。我可以跟你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就请到我家里来吧,”我说。
于是海顿来了。他来时已近午夜。这个身体矮胖、容貌猥琐的人,我觉得,凭
他那副样儿在一家批发货栈里管事倒挺合适;他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查
理,报上登的这些谣言,把波拉都给气病了。你为什么不发表一篇声明,把这些谣
言平息一下?”
我见他态度傲慢无礼,就直冲他瞅着。“你要我说什么?”
他试图用开玩笑和不介意的口气掩饰他的窘态。“你喜欢她,对吗?”
“我认为,这一类的事情谁也管不着,”我回答。
“可是,我们公司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投资了一百万!报上这些宣传给她的影
响很坏。”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查理,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就娶了她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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