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成为贴身侍从副官 1958年8月24日,那天恰巧是星期天。一大早,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又和往常一样,在“总统办公室”把惯常的公务做完,然后就到隔邻的“参谋总长 办公室”,找王叔铭“总长”的幕僚翁显梁中校聊天。 聊天正聊到兴头上,忽然,翁中校接到一封特急电报,上面赫然写着金门爆发 了大规模的炮战,金门在前一晚上竟然被解放军轰击了几十万发炮弹。 翁显梁马上打电话向“总长”王叔铭报告,然后再由王“总长”向“总统”报 告。 我们乍听之下,真是紧张万分。海峡两岸当时固然是零星战火频仍,可是,像 这样一个晚上就打过来几十万发炮弹的情况,不但金门从来未有,就是整个国共战 史,甚至整个世界战史,都是闻所未闻的。 当时,我心里就有一种感觉,怎么会那么巧。 前几天,老先生才刚去视察过金门,23日当天,“国防部长”俞大维刚去金 门视察防务,不知是中共方面误把俞大维去金门的情报当做是老先生去金门,还是 纯属巧合? 总之,老先生这一次算是化险为夷,逃过了一劫。 会成为蒋介石的贴身侍从副官,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事实上,我在“总统府”担任内勤,严格讲起来,不但工作轻松,而且下午的 时间几乎都可以自己自由支配,无牵无挂,也不受任何的限制。只要把“总统”办 公室的环境弄好了,没有人会管我到底平时在干什么。 1961年以前,我尚未结婚时,就住在“总统府”办公室内。结婚以后,下 了班就回家,和太太在一起享受家庭生活的乐趣,所以,当我最初接到要我立刻到 “总统”官邸报到的命令,心中真是有一百个不情愿。 可是,我毕竟受过长期的侍卫训练,自己很清楚,我一旦做了侍卫,就得认命, “总统”一句话,即使是再辛苦的任务,我还是得去复命。 记得我们刚入伍当卫士的时候,上面发给我们一篇“侍从人员训条”,里面有 一段话,我到现在还没忘掉:“古人教养子弟门人,先令其学习洒扫应对、进退, 再进而讲习养心修身,所谓礼义廉耻之道。今之侍从人员即古之弟子门人也,若不 自重自治刻苦耐劳,敬事慎言,则下惟其本身无成,即为其师长者,亦必受其影响, 甚至左右不良,以致身败名裂,比比皆然……” 那句“今之侍从人员即古之弟子门人也”,可以看出蒋先生是如何看待侍卫人 员了。 为什么蒋介石会挑选我作为他的贴身副官,这是我后来进入官邸真正到蒋介石 身边服务后,才知道整个内情的。 那是1966年间的事,有一天下午,老先生有位贴身副官觉得非常疲累,就 告诉侍卫官,说他想去仓库稍微睡一下,如果有什么事,请侍卫官叫醒他。结果, 那位侍卫官忘了叫醒他,老先生下午想要洗澡,就在楼上打铃叫人,结果怎么叫也 没人回应。 老先生气得不得了,想起这个贴身副官平日就小过不断,一气之下,就把这个 副官调回“总统府”,当一般行政人员任用。可是,“总统”官邸不能一日无人, 而且少了一个贴身副官,轮值就十分吃力。内务科的科长陈杏奎,就找了一个浙江 籍的便衣卫士去递补空缺。然而,这位新副官并不得“总统”的欢心,老先生就把 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有一日,蒋介石午后外出兜风,在车上他突然心血来潮,问起他的座车侍卫官 季峻宫:“在总统府服内勤的那个小的叫什么名字?” 季峻宫不知道“总统”为什么会问起我,但却毫不迟疑地答复:“他叫翁元。” 蒋先生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等新副官来了几天后,记得是1966年的7月7日,蒋介石要内务科长陈杏 奎,打电话给“总统府”庶务科长蒋孝杰,命令我立刻于当天上午,到阳明山官邸 报到(每年蒋介石都在阳明山官邸避暑),而且连车子都已经派好,上午就会来接 人。 刚接到蒋孝杰口头下达的调职令,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还不太相信。可是, 我又岂有不去的权利。就这样,开始了我20年真正在蒋介石父子身边,担任有如 古代帝王身边内侍角色的贴身副官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