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伟大的卫国战争前夜 我们是如何开始战争的?国家是否有所准备?其武装力量是否能够抗击敌人? 对于这一涵盖了所有政治、经济、社会和军事各方面的重要问题进行详尽回答, 要求考虑各种主客观因素进行大量的研究工作。我相信我们的学者、历史学家能够 胜任这一工作。 至于说自己这方面,我想首先就军事方面讲一下自己的看法,尽可能在叙述1941 年上半年那些令人不安的日月里的一些事件时回忆事情的全貌。 1939年9 月举行的苏联最高苏维埃第四次特别会议通过了《普遍义务兵役法》。 新法规定征收年满19岁和中学毕业后年满18岁服役年龄的人入伍。为了更好地掌握 军事本领,服役期也被延长:陆军初级指挥人员两年变三年,空军和边防部队的士 兵和初级指挥员延长到四年,海军部队和舰艇人员延长到五年。 中央军事机关和地方军事领导机构也与形势相适应,且依据新的《普遍义务兵 役法》进行了改组。在各自治共和国、各州和各边区设立了军事人民委员部,颁布 了新的军事人民委员部工作条例。 在国防人民委员部,重大问题交红军总军事委员会讨论。 党中央和苏联政府1941年3 月8 日的决议明确规定了国防人民委员部的职责分 工。 国防人民委员通过总参、副人民委员和各总部实行对红军的指挥。国防人民委 员还直接管辖装甲兵司令部、办公厅、财务部、干部部和制造发明局。 战争爆发前国防人民委员部的内部分工如下:副人民委员、总参谋长朱可夫大 将负责领导通信部、油料部、防空总部、总参军事学院和伏龙芝军事学院。 第一副人民委员苏联元帅布琼尼负责领导总军需部、红军卫生和兽医部、物资 储备处。 负责军械的副人民委员苏联元帅库利克领导军械部、防化部和炮兵学院。 副人民委员苏联元帅沙波什尼科夫负责领导工程兵司令部和国防工程建筑部。 负责军事训练的副人民委员梅列茨科夫大将领导诸兵种监察部、军校和军训部。 副人民委员空军中将雷恰戈夫领导红军空军司令部。 副人民委员一级集团军政委扎波罗热茨领导红军总政治宣传部、红军出版和文 化机关、列宁军事政治学院、军法学院和军事政治学校。 我还想指出,红军总参谋将从1931年起有叶戈罗夫担任,1937年起由苏联元帅 沙波什尼科夫担任,而从1940年8 月到1941年2 月是由梅列茨科夫大将担任。 现在我们来看看战争爆发前我们武装力量的情况。 步兵。1941年4 月步兵实行战时编制。步兵师是红军基本的诸兵种合成兵团, 编入3 个步兵团、2 个炮兵团、1 个反坦克炮营、互个侦察营、1 个工兵营、1 个 通信营及后勤部队和机关。按战时编制一个师应有14500 人、78门野炮、54门45毫 米反坦克炮、12门高炮、66门82—120 毫米迫击炮、16辆轻型坦克、13辆装甲车、 3000多匹马。满员师可成为一支相当可观的机动作战兵团。 红军在战争前夕补充了近80万人。 结果各边境军区在战争前夕在170 个师和2 个旅中有19个师补充到5 —6 千人, 7 个骑兵师平均每师6 干人,144 个师各有8 —9 千人。内地军区的大部分师仍限 于简编师的编制,而许多步兵师还刚刚组建和训练。 装甲坦克兵。KB和T —34坦克是战前制造出的最好的两种坦克。 从1939年1 月到1941年6 月22日,红军获得了7000多辆坦克,仅1941年工业部 门就可能提供大约5500辆坦克。说到KB和T —34坦克,战前工厂只生产出了1861辆。 1940年开始组建新的机械化军、坦克和机械化师。机械化军建成了9 个。 考虑到德军装甲坦克部队的数量,我和人民委员请求在组建机械化军时利用现 有的坦克旅甚至骑兵兵团这样接近坦克部队的“机动性”兵团来进行。 但是我们忽略了我国坦克工业的客观能力。 因此,在战前我们只来得及装备了组建的军的一小半。也正是他们这些军成了 抗击敌人最初突击的主力。而那些刚刚开始组建,正在培训的机械化军直至斯大林 格勒反击战役时才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炮兵。根据可靠的档案资料,从1939年1 月1 日到1941年6 月22日红军共收到 工业生产的29637 门野炮、52407 门迫击炮,而火炮和迫击炮,连同坦克炮,总共 是92578 门。这些武器绝大多数用于部队和兵团编制内的部队炮兵装备。各边境军 区的部队炮兵火炮装备基本上达到了编制额。 战争前夕我们有统帅部预备队炮兵60个榴弹炮团和14个加农炮团。 1941年春天我们开始组编10个反坦克炮兵旅,但在六月之前未能装备齐全。加 之炮兵欠佳的牵引工具使之难以进行越野机动,特别是秋冬季节。但反坦克炮在消 灭敌坦克时毕竟还是起到了巨大作用。有时,它还是抗击敌人大规模坦克进攻的唯 一可靠手段。 作为斯大林关于炮兵问题的主要报告人,库利克元帅未能经常帮助他适当了解 任何一种火炮和迫击炮武器的性能。 他和总炮兵部一起在战前未能认识到像BM—13(喀秋莎)这样强大的火箭炮的 价值。国防委员会直到6 月份才作出紧急成批生产的决定。 1941年6 月,我们的迫击炮在数量和质量方面都已大大超过了德国。 通信兵、工程兵。铁路、公路。在战争前夕,这些部队的常备部队实行了扩编, 组编了新的部队;工程兵的一般训练,通信部队的结构和编组都得到改进;兵团通 信负责人开始更多地从事战时通信联络训练的组织工作。新的工程技术装备和通信 设备开始输送到部队。但在战争之前我们没来得及根除工程兵和通信部队的所有缺 点。 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西部各州的公路网状态欠佳。许多桥梁无法承受中型坦克和 火炮的重量。乡间土路亟待翻修。 供战役和战略机关使用的地下电缆网根本就没有。 需要采取紧急措施整顿电话电报网、无线和有线广播网。 空军。根据准确的档案资料,红军自1939年1 月1 日至1941年6 月22日从工业 部门获得了17745 架作战飞机,其中有3719架是新型飞机。 空军的发展开始了一个新阶段。 然而工业部门仍然无法满足时代的要求。战争前夕空军中占优势的还是旧式飞 机。新型飞机的技术装备还刚刚开始熟悉,我们来得及更新的现代空军技术装备还 不到21%。 空军各主要兵种战前的比例如下:轰炸航空兵——45%;歼击航空兵——42% ;强击、侦察及其他航空兵——13%。“ 总的说来,我们的空军在战争爆发时正处于大规模改编、开始更换新的技术装 备和对飞行技术人员重新培训的阶段。只有个别兵团接受了真正复杂条件下的飞行 训练,而受过夜间飞行训练的还不超过全体飞行员的15%。 防空部队。到1941年6 月份防空部队装备了大约85%的中口径火炮,小口径火 炮为70%。歼击机缺额40%,高射机枪配备率为70%,高空阻塞汽球和探照灯只有 一半。 到战争开始之时新的防空体系尚未建成。最新的技术装备的全套装备及其掌握 才刚刚开始。运输工具短缺。 海军。海军的装备速度增长很快。仅在1940年的11个月时间内就有100 艘性能 优良的驱逐舰、潜艇、扫雷舰和鱼雷艇下水。1940年建造了270 艘左右的各级舰艇。 修建了新的海军基地,进一步控制了波罗的海、巴伦支海和黑海海域。 总的说来,战争前夕的海军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完全可以迎击敌人。 党和政府在1939—1941年里在巩固国防方面采取的措施是何等重大这一点,我 国武装力量总数的增长就足以说明。在此期间,武装力量增加了1 ·8 倍,组编了 125 个新师,到1941年1 月1 日,陆军、空军、海军和防空部队中的总人数超过420 万人。 那些年的军事理论总体上如常言所说的,符合时代要求。而实践则在一定程度 上落后于理论…… 我在研究战役战略问题时得出的结论是,在像我国这样大的一个国家的防御中 存在着许多重大缺陷。 大量德军在东普鲁士、波兰和巴尔干集中引起了我们极大的不安。同时困扰着 我们的还有部署在西部各军区的我国武装力量缺乏战斗准备。 我全面考虑了这些问题,和瓦杜丁一起向国防人民委员详细汇报了我军编制和 战斗准备方面的缺点以及动员储备品的情况,特别是炮弹和航空炸弹的情况。此外 还指出了工业部门来不及完成我们技术装备的订货。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随身带了想要汇报的问题的清单前往斯大林的别墅。 我把向人民委员报告过的内容简单重复了一下后说,由于军事政治局势很复杂, 所以采取紧急措施及时克服西部边防和部队中存在的缺点是很有必要的。 最后,斯大林说,应该对首要问题进行考虑和加以研究,再提交政府解决。不 过同时还要根据我们的现实条件,不要空想那些我们的物质条件无法提供的东西。 当天夜里回到总参后,我记下了斯大林讲过的一切,草拟了需要首先解决的问 题的建议。这些建议都提交给政府了。 1941年 2月 15 日—20日举行了联共(布)第十八次代表会议,我有机会出席 了这次会议。我还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 临战前我们总参里工作着一个由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将军和军官组成的团结 友爱的集体。 担任第一副总长的是全国著名的瓦杜丁中将。主管组织问题的副总长是索科洛 夫斯基中将。马兰金少将领导作战部。 华西列夫斯基少将也在总参工作。 总参担负着繁重的作战、组织和动员工作,是国防人民委员的主要工作机关。 然而总参机关本身的工作中也存在着缺点。 在战前的五年之内换了四任总参谋长。如此频繁的总参领导更替致使国家的国 防问题无法全面掌握,未来战争的所有问题也无法深入研究。 总参在这几个月中对哪些主要问题做过准备呢? 军队的作战和动员计划实际上当然一直在进行。计划的制订和修改工作也从未 停止过。 不过计划中存在着与一个错误的论点有关的战略性错误。 当时被认为是主要战略方向的是乌克兰,而不是1941年6 月希特勒集中使用了 最强大的陆军和空军集团的白俄罗斯。白俄罗斯方向正是离我们祖国首都莫斯科最 近的方向。 由于这一错误,在战争最初的几天里不得不将原集中在乌克兰的第19集团军及 第16集团军的许多部队和兵团调到西部方向编入西方方面军,于行进中投入战斗。 这一情况无疑影响了西部方向防御战的进程。 1941年春(2 —3 月份)修订作战计划时这一错误我们根本没有纠正,也没有 作出增加西部方向兵力数量的计划。 斯大林认为,希特勒之流在对苏战争中首先是企图占领乌克兰和顿涅茨河流域, 旨在使我国丧失最重要的经济区,掠夺乌克兰的粮食,顿涅茨克的煤,继而是高加 索的石油。 但是斯大林在判断敌人的主要突击方向上犯了错误。 1940年通过了立即将西部各军区的部队部署到重新与苏联合并的西部领土新地 区的决定。 1941年3 月总参完成了工业转为战时军事生产的动员计划的拟订。 总参做了一份有关弹药的特殊报告并呈交了中央和苏联人民委员会。我们陈述 了炮弹和迫击炮弹方面极其严峻的情况。 当时对于集中用于进攻苏联的德国军队我们都知道哪些情况呢? 根据戈利科夫将军领导的总参情报部的情报,向东普鲁士、波兰和罗马尼亚增 调德军部队是从1941年1 月开始的。 根据情报部的情报,1941年6 月1 日,准备进攻苏联的德军已有120 个师。 到 1941 年 6月为止,德国的军队总数达 850万人,比 1940 年增加了355 万 人,共有214 个师。而我方,连同征召的补充兵员在内,共500 多万人。 希特勒统帅部是从1941年5 月25日开始大举向东部运兵的。从5 月25日到6 月 中旬总共向靠近苏联的边境调集的德军有47个师,其中有28个坦克和摩托化师。 我们则进行了下列工作:5 月13日总参给各军区下达指令,从内地军区向西部 调动军队。 整个5 月份调到西部国境线较近地区的有28个步兵师和4 个集团军指挥机关。 遗憾的是这些师的编制内只有8 —9 千人,而且也没有按照编制规定配备作战技术 装备。 5 月末总参指示各边境军区司令员紧急着手准备指挥所,而6 月中旬则下令方 面军指挥机关进入指挥所:酉北方面军进入帕涅韦日斯地区,西方方面军进入奥布 兹列斯内地区,西南方面军进入捷尔诺波尔地区。敖德萨军区改为集团军,其指挥 部设在蒂拉斯波尔地区。各方面军和集团军野战指挥部应于6 月 21 —22日进入上 述地区。 西部边境军区和舰队中共有290 万人、1500多架新式飞机和大量旧式飞机,38000 门左右火炮和迫击炮、1475辆KB型坦克和T —34型坦克以及相当一部分发动机寿命 较短的旧式轻型坦克,其中一部分坦克还需要修复。“ 现在该讲一下当时的一个重要错误——它自然导制了许多其他错误——也就是 讲一下判断德国法西斯军队发起进攻的可能时间上的错误。 斯大林希望保持对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有决定性意义的条件——和平,他意识到 英国及其他西方国家政府正处于严重的军事形势下,他们为了使自己摆脱危机极力 怂恿德国对苏联作战,非常希望德国进攻苏联。这就是他怀疑西方国家政府提供的 德国准备进攻苏联的情报的原因。 当战争危险日益临近时,我们这些军人显然没有竭尽全力使斯大林相信苏德战 争不可避免地会在近期爆发,并极力证明将作战和动员计划规定的紧急措施早日付 诸实施的必要性。 国防人民委员部的军事侦察领导机关能否及时发现敌军向苏联边境开进——为 6 月22日发动入侵直接向出发地区进发?在当时的条件下要做到这些是很困难的。 加之后来从缴获的地图和文件中才知道的,德军统帅部是在最后时刻才在边境 线集结的,其坦克部队部署在很远的地方,直至6 月21日夜才进入出发地域。 遗憾的是,甚至从已有的情报中也往往不能得出有助于高级领导机关准确可靠 地判断情况的结论。 ……紧张状态日益加剧。而战争的威胁越近,国防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也就越紧 张。 6 月13日,铁木辛哥当着我面给斯大林打电话,请求批准下达边境军区部队进 入战斗准备和按掩护计划展开第一梯队的命令。 次日我们还去他那里向他报告了我们的不安心情以及部队进入充分的战斗准备 状态的必要。 斯大林说:“你们建议进行全国动员,立即把部队调往西部边境?这就是战争! 你们这两个人明不明白?” 随后,斯大林还是问道:“我们在波罗的海沿岸军区、西部军区、基辅军区和 敖德萨军区布置了多少个师?” 我们报告说,四个西部边境军区到6 月1 日共有149 个师和1 个独立步兵旅。 其中:波罗的海沿岸军区有:19个步兵师、4 个坦克师、2 个摩托化师、1 个独立 旅;西部军区有:24个步兵师、12个坦克师、6 个摩托化师、2 个骑兵师;基辅军 区有:32个步兵师、16个坦克师、8 个摩托化师、2 个骑兵师;敖德萨军区有:13 个步兵师、4 个坦克师、2 个摩托化师、3 个骑兵师。 “你看,这难道还少吗?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国人还没有这么大量的部队。” 斯大林说。 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建议各军区部队司令员进行国境线方向的兵团战术训练, 目的是让部队向掩护计划指定的区域靠近。这个建议各军区都实行了,但有一个重 大缺点,即,大部分炮兵都没参加这些训练。 这是因为1941年初,各师、军高射炮的炮兵尚未进行射击训练,没做好完成战 斗任务的准备。因此,军区司令员决定命令部分炮兵前往靶场打靶。 结果当法西斯德国进攻时,掩护部队的某些军师自己的炮兵有相当一部分都不 在。 6 月21日晚,基辅军区参谋长普尔卡耶夫中将通过电话向我报告,有一个德军 司务长向我边防部队投诚,据他交待,德军正在进入出发地域,将于22日晨发动进 攻。 我立即将普尔卡耶夫报告的内容报告给了国防人民委员和斯大林。斯大林说: “你和国防人民委员到克里姆林宫来吧。”我们路上讲好,无论如何也要做出让部 队进入战斗准备的决定。 斯大林单独接见我们。他显然很忧虑。 他问:“这个投诚的人会不会是德国将军为了挑起冲突派来的?” 铁木辛哥答道:“不会。我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这时,政治局委员们走进斯大林的办公室。斯大林给他们简单介绍了情况。 他问:“我们怎么办?” “应该立即下达指令,命令边境军区所有部队进入一级战斗准备。”国防人民 委员说。 斯大林说:“念命令吧!” 我把命令草案读了一遍。斯大林说:“现在下达这样的命令为时过早,也许还 可以和平解决问题。命令要简短,指出袭击可能从德军的挑衅行动开始。边境军区 部队不要受任何挑衅的影响,以免问题复杂化。” 为了抓紧时间,我和瓦杜了到另一间屋里快速起草了国防人民委员的命令草稿。 斯大林听完草稿报告后又亲自读了一遍,作了几处改动,然后交国防人民委员 签字。 因为此命令特别重要,现将全文抄录如下:“列宁格勒军区、波罗的海沿岸特 别军区、西部特别军区、基辅特别军区、敖德萨军区军事委员会:抄送:海军人民 委员1. 1941 年6 月22—23日德军可能在列宁格勒军区、波罗的海沿岸特别军区、 西部特别军区、基辅特别军区、敖德萨军区正面实施突然袭击。突袭可能从挑衅开 始。 2 .我军的任务是:不受任何挑衅行动的干扰,以免使问题复杂化。同时,列 宁格勒、波罗的海沿岸、西部、基辅、敖德萨各军区部队进入一级战斗准备,以防 德军或其盟军可能的突袭。 3 .兹命令:(1 )1941年6 月21日夜隐蔽占领国境筑垒防区各火力点;(2 ) 1941年6 月22日黎明前将全部飞机,包括陆军航空兵的飞机,分散到各野战机场, 加以严密伪装;(3 )所有部队进入战斗准备。军队应分散、伪装;(4 )防空部 队不等补充人员到达,立即进入战斗准备。城市和目标地区采取灯火管制的一切措 施;(5 )在无特别命令情况下,不得采取其他任何措施。“ 瓦杜丁立即带着这份命令回总参,马上转发部队。1941年6 月22日零点30分命 令下达完毕。命令还抄送给海军人民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