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艳丽异常的意大利名模 伊莎贝尔可以说是英国政府送给我的,为此,我对政府谢都谢不过来。说说这 件事的经过吧。 六十年代后期或七十年代早期,英国政府强制规定,公民出国只能携带三十英 镑现金。你没法拿三十英镑购买许多异国珍宝。而据我所知,杰拉尔德·拉特纳还 没有在欧洲大陆上开始大规模生产。我要是只拿到一些只值几英镑的珠宝,那我就 要饿死了。 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名胜古城之一,是欧洲最吸引游客的旅游 胜地之一。它是我偷窃珠宝的常到之处。城市中心有一座古老的桥,是世界上最漂 亮的桥。它名叫“波特维奇奥”,意思就是“古桥”。桥栏原是石彻的,桥面原铺 的是木板,被毁于一次大水,重建了,又毁了。最后一次修建是1345年,从那时起, 桥面两边都建起了商店。头一批占用店面的是鲜肉铺、鞋铺与杂货铺。1591年斐迪 南一世把他们通统驱赶出去。店面归了金银首饰商。此后,整座桥便变成一个大型 的珠宝首饰超级市场。 这里出售的有非常名贵的珍品。我住在城里一家豪华饭店,坐落在奥格尼桑蒂 广场的五星级“精益饭店”。“精益饭店”在意大利各大城市都有分店,我是它们 的常客。 那一年,我是个快乐的小骗子,因为本国政府给了我又一个生活中难得的极好 的挣钱机会。所有的欧洲大陆国家的商店主,都知道英国政府不允许出国公民携带 超出三十英镑以上的现金,因此他们都有变通的办法。通常是允许一个在英国有家 庭的顾主签发英国的支票。但从法律上来说,一家欧洲大陆的店主是不许可接受英 国支票的。因此,法律给了我双重保险。这对我太合适了。 我想这应当是在六十年代后期,我再次来到“古桥”寻访一只钻石手镯。它价 值上千万里拉,但我只能开一张英国银行的支票。可是,我在银行里并无存款,而 店主是不该收支票的,所以我会没事。我在那里仔细地鉴赏了商品,很快作出了决 定。 “可惜我不能用现金来支付,”我告诉店主,“英国的规定,你知道的。”我 耸耸肩,似乎在说,这个政府有多蠢。 “我理解,我理解。”店主说,‘不要不好意思,我可以收支票。“ 我满意地签给他一张支票,劳埃兹银行的普通支票,便带着价值约两万五千英 镑的钻石手镯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我知道至少可以卖到五千英镑,也许更多一些。 时节正是仲夏,下午剩下来的时光我就在市中心闲逛购物。那无天气真好,我 在露天咖啡馆里辍着咖啡,决定次日上午去罗马。 我回到‘精益饭店“,思绪还停留在大门外边、我走到大厅的酒吧,要一杯饮 料。我向四下瞅瞅,瞧见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两个或三个人,其中一个我模模糊糊地 似乎认识。我付了饮料钱,回转身想去找个座,那人便向我走来,此时,我才发现 他就是卖给我手镯的店主。 “对不起,先生,”他挡了我的路,但是是以一种非常客气的意大利风度。 “这不奇怪吗,”我对他说,“几个小时前,我们才见过面呐。” “是的,先生,我一直在找您。我最后才发现您住在这家饭店,就立即来这儿 等您。” “什么事!” “您买手镯的那张支票……” “噢,怎么啦?” 他咳了一下,似乎觉得提出一个微妙的问题不大好意思。“那是不能用的。” “什么意思?不能用?”我发怒了。我在喊,但声音不局。 “请到那张桌子来,先生。” “你是什么意思,说我的支票不能用?你在说些什么,老兄?我一辈子也没有 听过这种胡话。” 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朝那张桌子推过去,那里坐着他的两个朋友。“请和我们 一道坐坐,就一会儿。” 我们走过去,那人为我拉开一把椅子让我坐下,说:“请认识一下警察局长, 我的姐夫。” 我立刻忧虑起来。“哦,我的上帝。我怎么办?”我心想。 他们都非常客气,但都明显有着急的神情。他们为的是生意。 “我们给您的银行发电报了。”这并没有吓着我。我曾在大陆上许多地方像比 利时、奥地利、德国、法国与荷兰签过支票,得过珠宝。 “您的账上没有存款,先生。没有钱兑付支票。我想把我的手镯要回来。” 我不假思考地回答他:“银行里当然没有存款。我开给你的支票需要十天时间 才到达英国的银行。”在那个时代,在欧洲签发的一张支票需要十天时间才到达英 国的银行。本不该这么长时间的,但我查过,的确如此。这正是我策划这种行动的 重要条件。于是,我转身向店主说:“我不能自己在欧洲大陆旅行,同时把钱搁在 银行里又得不到什么信息。我要及时回英国把我的现款存进去,以便承兑我中午给 你开的支票。” 麻烦的是警察署长对此无动于衷。 “要是我姐夫脑子里有任何疑问的话,他一定会坚持要回他的手镯的。” 我提醒他,把收受英国支票的事情捅出去会有什么麻烦。 “我们都是头面人物,”警官说,“我知道你也许完全是无辜的,那样的话, 你把手镯还我,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不花一分钱,而我的亲戚是输家,他将把手 镯卖给另一个顾客。但是,如果我离开了旅馆,而结果你真是罪犯,你偷了我姻弟 一大笔钱,那么,我就会在所有的亲戚当中大失面子。所以,我必须坚持收回手镯。” 这样说来说去,谈了一阵。最后,他明确表示,除非收回手镯,否则,他是不 会让我离开酒吧的。如果我坚持不还,他就知道我是个骗子。谁也没有讲出威胁的 话,我想明智之举是再次耸耸肩膀,把手镯交回去。 我们像朋友分手那样握手告别,或者,至少给人这样的印象。 经历了这么一桩事情之后,我亟须一杯掺糖浆的沃特加酒,以振作精神。我坐 在那里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钱倒并不是很紧,但必须出去工作。我翻翻钱包,发 现有各种各样的货币但极少里拉。我决定去邮局兑换外币。 此时大约下午四点钟,我已排队等待了一段时间。天气相当热,有点儿干燥, 扬尘,我开始觉得有点儿烦了。轮到我了,柜台后面的女士不会说一句英语。我会 一点儿意大利语,但同一个完全不懂英语的意大利人进行交谈是远远不够的。打了 一阵子哑谜,直到我身后发出标准英国口音、非常柔和悦耳的一句话:“我能帮上 一点儿忙吗!” 我旋转身来,想知道谁是这个美妙声音的主人。我几乎要跌倒在地。就在这列 长龙之中,隔着我两三个人,有一位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艳丽漂亮女子。她有六 英尺高,美丽绝伦。一头长长的带卷的黑发。 “要我帮忙吗!”她再次发问。啊,我说不出话来。我愣愣地瞧着她,被她的 美色迷住了,她有如此巨大的魅力以至于使我张不了口。 她再次问我要不要她帮忙,所幸的是这会我能张口了。 “您可以在一百万种情况下帮助我。” “我马上来帮您。” 她听清我要办的事,立刻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告诉坐柜台的女职员。完事之后, 我问她:“我能在这里等您,请您喝一杯以示谢意吗?” “不,不需要了,谢谢您。” “不,我该谢您。至少要让我用适当方式来表达我的谢意呀。” “那好吧。”她回答。我们便一起走出邮局。 我们在街头踱走,直到发现一家可爱的咖啡馆。我们在一个小广场上坐到一张 小铁桌子旁,相互介绍,她的姓名是伊莎贝尔·杜罗伊。她能说六国语言。她美丽, 大方,风度出众。她受过良好教育,同我交谈用的是地道的标准英语。她向我解释 说,她是意大利人,她母亲是法国人。她替一家大时装店当时装模特。 我邀请她共进午餐。“今晚我出不来。我请您和我一道吃个午餐。” 我不想失去她,我向她解释我住在伦敦,在一家纺织品公司工作,经常出国办 事。“ “我住在慕尼黑,也许我们会在那里见面。” “我当然很愿意。” 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电话号码,便分手了。她为什么愿意留下来同我接触,我不 知道。她的确想了解我。为什么?谁知道呢?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伦敦。头一件事便是回公寓去给伊莎贝尔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我。我们谈谈彼此的思念,谈了大约一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她打电话给我;晚上,我又打电话给她。这么着,过了几个星期。不 能同她在一起,简直要让我发疯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也苦想着我。 一天晚上我告诉她,我要上她那里去。 “我到机场接你。” ‘不,不需要来机场。在拜耳伊谢霍夫饭店等我。“ “好吧。” 第二天晚上,我们在拜耳伊谢霍夫饭店的酒吧间小酌。她真可爱。我只坐了三 四分钟,就鼓起了勇气。 “听着,伊莎贝尔,”我对她说,“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去于事吧。” “谁让你拖那么长时间?”她回答我。 哈!就该如此。我们直接上了床,睡了一夜,一天,又一夜。她是这么迷人! 我同她做伴的时候甚至连赌都不想了,当我们从我有生以来最长的连续做爱的经历 中复苏过来,她说我的储藏有这么丰富令她惊奇。 “我想带你去”雅各布的洞穴‘。这是一家豪华餐厅,在慕尼黑附近的山区。 我们可以住上三四天,饱吸农村的新鲜空气,享用美酒佳肴,任凭我们共沐爱河。 “ 但是,所有的好事都会有个了结,一天早晨我醒来,发现钱都不够付账了,而 我又不想把伊莎贝尔挎在臂上一逃了之。该离开了。必须拿到钱。 伊莎贝尔风度翩翩,相貌出众,十分地迷人。我知道,要是我带她进一家高级 珠宝店,像阿斯普雷啦,卡蒂亚啦,蒂法尼啦,他们都会眼睛瞅着她,把店都交给 我。每个人都会看看我,想:“这么个可怜的小老头儿怎么会有这福气?” 因此,我们在回慕尼黑的路上,我就在策划种种计划。伊莎贝尔还以为我是个 纺织品商人,而我从她的谈话中判断,她可不是个骗子。这使我遇到双重困难。要 是我想利用她去吸引店员的注意力以便我进行偷窃,我必须既要愚弄店员又要愚弄 伊莎贝尔。 慕尼黑相当于伦敦的邦德街的是马克西米里安大街。“伊莎贝尔,”我故作轻 松地对她说,“我的假日就要结束了。我得给我的亲戚朋友买些礼品。” “那自然。” “我要买一块皮亚盖手表,也许再买一块劳力土,再有钻戒什么的。” “好啊,咱们去买吧。”她说。我们在马克里米里安大街走了几家商店,店里 人都认识她。她一定上过《时尚》杂志的封面,或其他时装杂志。我只要挎着她走 迸一家商店,全世界都向我开放。简直就像是随同女王迸了商店。我决定利用支票 簿。一个从英国来此度假的普通顾客,带着一个年龄只有他一半的漂亮的德国姑娘, 想要给她买一件特殊礼品。我拿出支票簿,签了几十万。我们去了一家又去一家又 去一家。 她是很天真的,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朋友在这里度假,可是他们的 国家……”店主不等她说完,就赶紧说:“没问题。既然是您说的,那就没有问题, 伊莎贝尔。” 用我那支给店主深刻印象的金尖派克笔,签了许多支票,像婚礼上常用的五彩 纸屑一样撒在了多家商店。 伊莎贝尔后来有什么事,我从无所闻。我不久便迁出斯图尔特大厦,她找不到 我的电话号码了,我也忘记她的电话号码了。更可能的是,她发觉了真相,决定不 再同我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