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好望角7 在获得佛得角政府的必要批准之后,移去了部分苔藓。透露出了两处字迹。我 希望通过计算机的巨大帮助,至少能判断它属于哪种语言,但是这种语言的书法很 是奇特,不像我在世界各地游历中所见到的任何语言。它看起来有两个特征:其一, 字迹的笔画交叉起来如同扣在一起的公羊角;其二,许多个同心圆。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它是中世纪的中国文字,不是祝枝山的书风就是草书体。于 是,我就将照片寄给中国西安的碑林的专家。那儿曾经是孔庙,现为一家收藏有大 量的石碑、刻石的博物馆和图书馆,是中国书法的永久性纪念馆。专家回答说:两 张都不是汉字。它同中国人在斯里兰卡南部所立的碑上面的笔迹相似,那么它可能 是泰米尔文吗?它确实像泰米尔语,但还不够接近。也不是非洲东海岸的交际语— 斯瓦希里语。然后我就想它可能是另外的某一种印度语言,也许是今天大面额的印 度钞票中的13种官方语言之一。印度的银行可能帮得上忙吗?我将那两片书法中一 片的一小部分的照片传真给他们。 “它看起来像马拉雅拉姆语(malayalam )①,”他们回答。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语言。我再次传真给他们。 “什么地方讲这种语言?”“它是喀拉拉邦(Kerala)的语言。”“在15世纪, 它在使用吗?”“是的,从9 ~15世纪它是通用语言。虽然今天绝大部分地区已经 不再使用它了,但是在今天在马拉巴尔(Malabar )海岸几处偏僻的沿海地区这种 语言仍被使用。”我一放下电话,就兴奋得跳了起来。在1421年,喀拉拉邦的首府 是古里,是中国人曾到过的印度洋上的大港口。弗拉·毛罗和尼科洛·达·康提似 乎再次证明是正确的:在葡萄牙人到达之前,一艘来自印度方向的海船或中国帆船 就似乎已经到达过佛得角群岛。 下一步,我就通过搜寻这些学问渊深的专家的研究发现,(19)当他们试图破 译简尼拉碑上的文字时,是否遇到另一块相似的石碑。他们遇到过,但不是在佛得 角群岛。另一块碑刻坐落于刚果的马塔迪瀑布(Matadi Falls),我的第一印象就 是这根本是缘木求鱼。为什么从印度出航的海船,还要游览非洲的瀑布呢?但更进 一步的研究显示,马塔迪瀑布位于刚果河(Congo River )上面的可航行极限处, 在那儿航海者可以抛锚于优美的环境中并获取清澈、新鲜的淡水。从1485年的葡萄 牙人到今天的中国人的好几个世纪以来,一连串的航海者都是如此。在到达大瀑布 之前,河水泻出许多支流。那块碑刻如岗哨般矗立在马塔迪瀑布下端附近的一潭深 池上面。日复一日,渔夫坐在旁边,安静等着鱼儿上钩;而在河岸边走动的妓女则 等着外国船员的到来,看他们溯流而上,补充淡水、储备粮食。 我不得不折回到非洲海岸去研究这个发现。如同与之相似的简尼拉碑,马塔迪 瀑布碑在中世纪葡萄牙文下面也有字迹。葡萄牙文的铭文又是为纪念一位离去的同 伴而刻的,于此,躺着的是航海家阿尔瓦雷斯。这没有比简尼拉碑多出什么有价值 的信息,但是那些专家断言:这两块碑上的字迹是相同的。虽然碑的身份问题显然 已经解决了,但那些同心圆仍旧是一个未解的秘密。中国人在他们沿着非洲海岸向 上的旅程中,航驶到这儿是完全可能的。不仅马塔迪瀑布是一个补充淡水的理想地 方—它位于“非洲西海岸的中部”—而且也符合弗拉·毛罗提出的关于“加尔比恩” 的描述。如今这里依然是一个繁忙的港口。 弗拉·毛罗和达·康提的描述看起来再一次被证实了:“1420年左右”,来自 印度的一艘海船似乎到达了加尔比恩。当然,这也并不能保证这艘海船是中国船而 不是印度船,但也没有其他独立的有关印度海船航驶于印度洋季风之外的证据—他 们从没有航驶到马达加斯加(Madagascar)南部—而我现在有标有中国、朝鲜两国 文字的疆理图显示好望角和非洲西海岸的。中国人肯定到过那儿。简单而显而易见 的解释是:刻在“加尔比恩”和简尼拉碑上的文字由随从中国船队的译员们刻写, 就像他们在栋德拉角、柯枝和古里以外国语言刻写铭文一样。 尽管在15世纪中国人的航海记录受到了大规模的毁坏,但是现在我仍有一线有 关宝船舰队从塘沽离开到永乐十九年八月(公元1421年9 月)抵达佛得角群岛这段 行踪的证据。马欢描述宝船从中国开航,经由满剌加到达古里的这段航程;永乐二 十年(公元1422年)的茅坤航海图记下了舰队离开东南非洲的索法拉,我的关于宝 船绕过好望角北上非洲西海岸的证据是由那幅在日本的名为疆理图的地图提供的, 并且这个证据已为毛罗和达·康提的描述证实。他们的叙述及两块刻有铭文的碑刻 也表明了在非洲西海岸中部的加尔比恩就是马塔迪瀑布,“佛得岛”就是佛得角群 岛上的圣安唐岛。在风和洋流的推动下,中国船队一直向前。它恰好就是从印度起 航的海船所必须循沿的航线,如果以中国海船4.8 海里/ 小时的平均速度航行,后 半段航程要持续40天,这正如弗拉·毛罗所说。 伟大的中国舰队已经航行了很远,进入了茫茫的未知的大洋。但我现在必须找 出他们下一步航驶到哪儿去了。毛罗和达·康提的叙述认为他们在离开佛得角群岛 后又进行了7 天的航驶,穿过了Le oscuritade —可译为“无名群岛”或“未知地 带”(darkness),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指明它们的位置。我的第一个解决办法是搜 寻中国船队下一部分航线的可靠证据,例如:在另外的一幅航海图中可能会对找到 确定“无名群岛”的位置有所帮助的地方,因为在那个时代,威尼斯是欧洲的制图 中心,如果这样一幅地图存在的话,威尼斯最有可能是最初的制作地。 我在威尼斯调查期间,有人向我说到了葡萄牙历史学家安东尼奥·加尔旺(Antonio Galv媜,死于1557年)的一段话,他说在1428年,葡萄牙王太子敦·佩德罗——也 就是航海者亨利的哥哥—将一幅世界地图带回了葡萄牙: 据记载,在1428年的时候,葡萄牙王的长子敦·佩德罗是一位伟大的旅行家, 他去过英格兰、法国、日耳曼(Alamine )〔德国Germany 〕,并从那里进入圣地 (Holy Land )①和其他地方;取道意大利回国,途中经过罗马和威尼斯;正是从 那里,他买了一份世界地图,此图绘出了整个世界的各个部分。图中,麦哲伦海峡 被称为“龙尾巴(dragon’s tail)”;博阿·埃斯佩兰克角(the Cape of Boa Esperanc)被称作非洲(Afrike)的最前方②,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称呼。国王的 第三个儿子敦·亨利(Dom Henry )在他的航海探险中,可以发现得更远。(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