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洲的定居点5 我匆忙赶到剑桥。虽然这本书本身已是非常残破,但哀尔默(Charles Aylmer) 教授已经安排人将它拍摄成缩微胶片,使它的98页纸张上的内容都非常清晰地展现 出来。书中有中世纪中国的大约八千个人物和132 幅由不同画家所绘的插图,有的 非常传神,有限的几笔就抓住了人物的主要神态。书中有植物、动物和来自世界上 不同地方的人们。这是一个中国对1430年的世界和世界上人物的认知的非常简练和 有说服力的例证——因此该书有此书名。中国人仅将他们所发现的奇异的事物合并 起来,因此书中很少有中国自己的事情,而是在插图中突出地显示了世界各地的主 要宗教。有到麦加(Mecca )朝圣的身着长袍的穆斯林; 印度教的三位一体神: 有 着4 条手臂的世界创造者和最高主宰梵天(Lord Brahma )、宇宙的维护者和保护 者毗湿奴神①、世界的毁灭者湿婆神②;加那希(Ganesh),象神;一幅极其生动 的群猴围绕着猴神跳舞的图,是印度猴神;佛祖被绘成在圣树下沉思并朝着圣山朝 拜。画家把印度锡克教徒画成戴着穆斯林的头巾,威尼斯人戴着与众不同的帽子, 穿着长靴和飘扬的斗篷,但是所有这一切中最逼真的是动物:一匹喂得很好的斑马, 有着多脂的、滚圆的腹部;非洲大象和狮子;印度孔雀和老虎,所有这些都以精湛 的技术用简练的线条描绘出来的。有东南亚和西伯利亚大草原上的鹿的图画,画中 还有使用不同的武器—蒙古人使用的双头弓和西亚人使用的长弓在追捕它们的猎人。 还有仅生长在美洲的生物的图片:羊驼,一只在地面上慢走寻找蚂蚁的犰狳③,一 只腹部松弛的美洲虎,抽古柯④的人,裸露着身体的巴塔哥尼亚的人,长着狗头的 磨齿兽(mylodon ),“是在距中国西边两年零九个月的路程处发现的”。(14) 有两件事物使我特别惊讶。第一件是重点放在来自遥远北方的人们身上。有戴着用 毛皮做成的头巾拿着鱼叉的爱斯基摩人(Eskimos )和一大群跳舞的哥萨克人(Cossack)。 在那时,莫斯科(Moscow)是俄国(Russia)最主要的公国,但是它还没有开始越 过亚洲向东方扩张它的领土。可以想象,中国人在阿留申群岛上看见了爱斯基摩人, 但是没有看到哥萨克人。虽然没有中国人通过陆路到达俄国(Muscovy )探险的那 个时代的任何记录,然而不知何故中国人已经到达某个莫斯科公国(Muscovite ) 的港口,这是目前只得搁置一边的另一个神秘的问题。 第二个令人惊奇的方面是,对澳大利亚的关注是多么地少;我仅仅可以推测那 是因为到了1430年,澳大利亚不再被认为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到15世纪为止, 已经有很多对帆船船队从中国航行到澳大利亚的描述,每艘船都载有好几百人去。 总而言之,“焦侥国(Chui Hiao )的广阔南疆”的北海岸被描述成距中国30000 里(大约12000 英里),且位于南部温和地区,那儿的季节和北半球的完全相反。 (15)该地居住着一种矮小(身高仅1 米)的黑人,澳大利亚的人类学家罗曼·B · 汀代尔(Norman B. Tyndale )将其识别为澳大利亚土著居民,他们生活在北昆士 兰州凯恩斯(Cairns)的山区。(16)2002年3 月,我在伦敦皇家地理学会(the Royal Geographical Society)所做的报告被澳大利亚现场直播,然后电视局9 频 道邀请我参加一个现场访谈,众多的澳大利亚知名教授参加了这次访谈。郑和船队 已经到过澳大利亚这一事实对他们来说没有争议,随之,我被持同样观点的几本书 所提及。如果我的理论似乎要被澳大利亚广泛接受,那么这一理论在中国是正确的 吗?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汪涛博士,友好地向我介绍了南京魏教授的遗孀。魏教授 毕生的成果是对郑和航海的研究,特别是他的船队发现美洲的研究。他原打算出版 一本书,书名为《中国对美洲的发现》,但是,他不幸地去世了。虽然魏教授的著 作现在才要译成英文(或是在中国出版),但是此书在中国的学术界已有很高的知 名度。我的书中所提到的事实没有引起任何特别的惊讶。 我开始想知道为什么美洲和欧洲的史学家们长期以来极力说服世人是哥伦布发 现了美洲,库克发现了澳大利亚。是他们不知道中国人在哥伦布之前就航行到了美 洲了吗?我决定去弄清真相。使我惊奇的是,我发现有一千多本书提供了众多的证 据,说在哥伦布之前中国人航行到了美洲,这类著作甚至已经被总结成一个两卷的 书目。(17)就像乔治·弗·卡特(George F. Carter)教授(他是研究美洲母鸡 的专家,写有几本关于早期中国人的航海方面比较权威的书)所说:“关于中国人 在美国印地安人文明中的影响,有非常多且深入的证据,这打动了广大的汉学家和 亚洲艺术史家。表面上看来,研究美国问题的人不知道中国的相关著作,这些著作 中不仅提出中国人发现了美洲而且提到中国人已经在美洲定居了。”(18)卡特教 授的用词老练之极,就像他所暗示的,可能那些学者不知道这个证据;可能他们选 择忽略它,大概因为它与那些已经被接受的知识相矛盾,而有相当多的职业以那些 知识为基础。具有相当开阔思维的学者们将会再次审视这一史实。 当谈及发现这些“新世界”的年代和是谁最先探索并将它们绘制成图这些问题 时,中国人在1421~1423年间实际上已探索了整个世界这一论题,也许这会成为与 传统看法分离的一个根本的出发点,但是我相信一定存在着有力的证据来支持这一 观点。我在天文导航术方面所接受的训练也使我能够去发现进一步的证据,除非他 是一个天文学家,没有其他学者能够做到这一点。无论要承受多重的打击,我自信 这一论点可以经受得住考验。为了进一步证明,我将注意力转向周闻将军和他所率 领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