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之岛3 航海图上有一些不规则之处,但是只要沿着当年船队想必经过的航线回溯,这 些不规则之处完全可以轻易地解释。当中国船队掉转船头朝瓜德鲁普的瀑布航行的 时候,那么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向勒桑特斯群岛靠近,尽管当时洋流将他们向西推进。 当他们经过勒桑特斯群岛的东北角时,那位制图师在早晨背对着阳光,在一英里半 以外的地方将拜埃·杜·马里果特(Baie du Marigot )画下来了。因为这个海湾 是如此之近如此明亮,它的规格在匹兹加诺航海图上画得有点夸张。当船队靠近陆 地,制图师在Saya 岛北岸又画了两个海湾。第三是潘·苏杜苏克勒关口(Passe du Pain du Sucre) 被画在7 英里外的地方,比第一次画的远得多,这个时候已 经接近中午,(假设他们穿过这一水域的速度是4.8 海里/ 小时)所以阳光已经照 在制图师的眼睛上,太阳位置的作用加上远距离观测,导致第三个海湾比本来的规 格画得小了许多。为了检验我的结论的精确,我将航海图和我自己航海画的图展示 给皇家地理学会的一位专家看,他和我一样,是职业航海家。他也确信Saya就是勒 桑特斯;它画得很精确,应该是从东南方向靠近时在海平面观察的结果。 在计算了制图师描绘勒桑特斯群岛的那一天的时间以后,我就可以有把握地估 计船队到中午时在南瓜德鲁普岛的大海湾(Baie de Grande Anse )登陆了。可以 想象他们在白色、粉色和蓝色芙蓉花兰花竞相开放的背景之下补充饮用水的情景— “岛上的风充满了芬芳的气息”—那里有木薯、胡椒和丝兰可供采摘。大海是个鱼 类的万花筒,螃蟹在裸露的珊瑚上晒太阳,小龙虾也非常多。我可以生动地想象水 手们在宴会开始前在甲板上欢呼雀跃,他们洗衣服,将水果装满船。在海上漂流了 近一个月之后,在温暖的水里游泳该会是多么畅快呀!当我指挥皇家海军鲸号潜艇 (HMS Rorqual )在一个有人居住的海湾抛锚时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我们派遣水手乘我们携带的充气橡皮艇到岸上,那总是受欢迎的美差—在海里 游泳,然后享用朗姆酒配上烤龙虾。 在加勒比海东部,陆地在傍晚降温以后,海面吹来阵阵微风。中国人在暴露的 大西洋海岸登陆以后,可能找到掩蔽的停泊处过夜。朝东海岸航行两个小时,他们 想必进入了圣玛丽湾(Baie de Sainte)南部两个珊瑚岛之间僻静的停泊处。我的 推论是:中国人登陆、取水并停泊的地方与70年后哥伦布发现的地方、法国和英国 的舰队在几个世纪后到达的地方刚好是同一个地点。乍一看,这好像是一个难以置 信的观点,这么多国家的船队在几个世纪里到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加勒比海,怎么会 停泊在同一个地点?他们确实这么做了,因为他们都同样只能受制于自然力量。 朝顺时针方向流动的洋流和季风将周闻的舰队从北纬18°,赤道洋流会聚地佛 得角群岛推到多米尼加海峡。当他们进入加勒比海,被瓜德鲁普岛的拉苏富里耶勒 火山的“水从天降”的壮丽瀑布景色所吸引。在大西洋海岸加过水以后,舰队需要 找掩蔽处来过夜。他们停泊的地方是距离瀑布最近的可供栖身的海湾。他们所不知 道的是,这个看似天堂的地方竟然是“撒旦之岛”—撒旦岛,居住着加勒比食人部 落。瓜德鲁普是加勒比人主要的窠穴。即使在游泳的时候,他们也是捕猎人类的高 手。我在不列颠图书馆花一天时间熟读哥伦布第二次远航的日记,日记有关加勒比 人攻击他们舰队的记录:“这些加勒比人在水中也能战斗,就像他们在独木舟里时 一样……结果有西班牙人死了。”在一个西班牙水手被杀死以后,哥伦布进行报复。 一个加勒比人的腹部被划开了。根据西班牙文的记录,内脏漂在水上,但那个受伤 的加勒比人用一只手把内脏塞到肚子里,另一只手还在箭头上点火。(12)看到这 令人毛骨耸然的记述,我决定将工作暂停一天。但是那天傍晚回家的路上,我突然 想到,如果中国人在那个岛上登陆,应该也会像哥伦布一样受到加勒比人的攻击。 会不会有关于那次登陆的记录或遗物留下来。当我回到不列颠图书馆重新翻阅哥伦 布第二次航海的日志的时候,又有别的特别的发现,如下一段记录: 在一所房子里他们发现一件类似铁碗的东西……但这在野蛮人中是新奇的)— 一艘船的船尾的柱子。这肯定是从哪个文明国家漂洋过海而来的。可能这是圣玛丽 娅(Santa Maria )号残骸的一部分。现在它们都立在一堆人骨—可能是多次血腥 宴会的残留吧?(13) 在加勒比海的岛屿上,甚至在中美洲也没发现铁器。岛民们用挖空的树干做船, 他们从不用它们做设计复杂的船尾柱。船尾柱从公元5 世纪开始在中国使用;到14 世纪时尚未在欧洲出现。哥伦布的圣玛丽娅(Santa Maria )号在海地北岸失事, 在瓜德鲁普岛西北很远的地方,海湾的急流也会将残骸的漂浮物带向相反方向,西 北方向的新西兰。我很怀疑那个船尾柱来自中国船, 而那个铁碗是那些中国人带 来的。 中国人可能是将它们抛到海里,以逃脱加勒比人的攻击,就像哥伦布逃跑时一 样。到了离岸5 公里的安全的开阔水域以后,他们可能从瓜德鲁普南端绕行,在风 起之前,驶向他们曾经画过海图的西海岸,维克斯·哈比腾(Vieux Habitants ) 岛的“小船之湾”(Bay of Anse de la Barque)和“德沙伊”(Bay of Deshaies) 湾。到第二天晚间时,他们可能驶入那个海湾,就是今天的“大死巷”(Le Grand cul de sac Marin)湾,制图师从那个角度画下了他能看到的瓜德鲁普的东岛“大 地”(Grand Terre )。它是个地势低平的岛,近岸高不过50米,最高处也不超过 100 米。但是这个时段可能是黄昏之后,而“大地”(Grand Terre )岛可能显现 在薄雾笼罩的朦胧之中,制图师可能没怎么看清它,所以没有画好它。中国人又一 次赶在季风和洋流之前扬帆起航,朝西北方向穿过加勒比海,可能驶向了北纬39° 53′,就是今天新泽西州的亚特兰大城,也就是北京的纬度,中国船队会选择的另 一个明显的参考点。 当制图师从海平面看到勒桑特斯岛的时候,已经画下了它,并将它置于相对于 瓜德鲁普的西岛“下地岛”的准确位置。他已经准确地绘出了“下地岛”和“大死 巷”岛的东、南、西海岸,把海湾和河流置于其准确的位置,并描绘了勒苏富里耶 勒火山和它的喷发。同时发现另一个火山正在喷发的岛和南部相同形状的群岛和北 部海湾的机会为零; 毫无疑问,撒旦岛就是瓜德鲁普岛,Saya 岛就是勒桑特斯岛。 知道了“下地岛”的真实大小,我就能将撒旦岛的大小调整到相应的尺寸。由于匹 兹加诺航海图给出了安的列亚(Antilia ) 岛相对于撒旦岛的尺寸和方向,我也 就能够计算它的真实的尺寸和方向。匹兹加诺航海图也标出了撒旦岛和安的列亚岛 的相对位置和它们之间的距离。为了寻找安的列亚岛,我所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查 找一个135 公里长,50公里宽,东西走向,位于瓜德鲁普群岛西北约六百公里且在 季风和洋流经过处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