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尸体旁边碰头
太爱一个人,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太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则是犯贱。但只要你愿意,所有局外人的目光、闲言、
非议、嘲笑等,都可以不理,因为你是用家,他们不是。有人早就说过,婚姻就如
穿鞋,鞋子是不是合适,只有穿过的人知道,与尊严无关。如果这个人值得你爱,
你就是天天给他(她)倒洗脚水、做按摩,也无关别人的事。
只是,爱一个人更多的是爱这个人的气质和品格。倘若不爱一个人,但眷恋那
个人的物质、名利、权势,就是没骨头。
情场中的男女,是需要一点骨气。
吃软饭的男人,终于表白不爱那给他软饭吃的女人了。好!――大家等待他一
手砸掉那碗软饭,然后傲然而起,推座而去,道:“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自由身!”
大家喝彩。这才是有骨气的男人呀。
这样的男人太硬。这样的硬男人常常碰到“心太软”的女人,所以就成全了他。
结果两个人都弄得“心痛”。最可怕的是不冷不热,不软不硬,中不溜秋。要软软
不了,要硬硬不成。吃曹操的饭,办刘备的事,想的尽是些美事儿。
受照顾的女人,被冷落后宫,富豪不瞅不睬,还避开三丈远,拒诸门外。青春
少女,何必千方百计扮自杀求同情?死给他看,他也不要看。这是不自爱。一个人
起码要自爱,才活得硬朗和开心。
“骨气”其实是一种奢侈品,常敌不过一切“实实在在”的东西,这点,大家
无话可说。
人们都说爱是自私的,人们都追求惟一的爱。恋人们也常常信誓旦旦:“你是
我今生的惟一。”
可是,很多埋藏在地下的男女关系曝光了,是因为一些“意外”,除了人为撞
破好事之外,多因伤、病、死等原因将爱的谎言揭开了――到了非得表示真挚关怀
时,再也不管旁人目光也不介意任何想法了。
君不见,许多新欢旧爱,是要到男人的灵堂才作初碰面的。没有死亡,这个秘
密也就天长地久,不忠或负心都无从揭发。
电视或电影里常常出现这种情节:一场车祸受伤,第一个赶到现场,在医院惊
慌失措的,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人,方才真相大白。但在危难关头,谁还在乎谁的闲
话?昏迷中乍醒,最想见的人就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
病了,为你担心,送你进医院,嘘寒问暖,兼送外卖的,怎会是“无关痛痒”
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便是“男女朋友”。
如果没有伤、病、死,一切人生的挫败、失意、沮丧、考验,也许不容易突破
――只差一句话,只消多走一步,得靠无形的推动,患难见真情。
人们希望情路无风无浪细水长流,这是幸福的一种。但好些关系,却建立在风
波跌宕和血流之中。哭过之后笑,也算另类幸福吧。重要的是,不要倒过来,笑过
之后哭。病一下,不流血,不致命,你虚弱易受感动,对方也有机会,难道不是一
件好事吗?有些人会感谢一场病的。这类情节不单是小说里或电视电影里,更常见
于日常生活中。有人暗暗发问:一个男人究竟拥有几个女人?很难说。但一个普遍
的现象是:这些女人也许从未碰头,素未谋面,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对方存在。
――她们一直以为是他的“惟一”。
很多时候,直至男人大去,情史才一一揭开。女主角陆续登场。在灵堂上,四
目交投、六目交投。哦,原来她也是。才恍然大悟。
有些因人死已如灯灭,人在情在,人去楼空,洒一把泥土,把旧恨埋葬。有些
则仍作身后的斗争、抢夺,闹上法庭,由清官审理红啼绿怨。
不久前,报上登了这么一件事:一辆私家车因天雨路滑发生竟外,在猛烈撞击
下,司机头部重创,夹在钢柱和车门之间。
消防员经过四十多分钟才把他救出,但送院途中已不治身亡。
警方根本死者身上记事簿联络亲友,两个女人先后抵达。相差不过半小时:一
个是刚诞下儿子的分居妻子,一个是刚同居两月的女友,她俩都争相说是死者的
“未亡人”,抱尸痛苦,情绪激动。
若两个女人在这种场合才第一次正式会面,必然百感交集。
情愿永远不见。
记得听过一位怨妇的心声,她在丈夫撒手尘寰之际,忆起他的风流,他的不忠,
尽量想些他对不起她,辜负她的痛楚,忽然豁然开朗,透心地凉。
原来,爱情竟要在尸体旁边碰头。这样的爱情再感动,再轰轰烈烈,也不过如
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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