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代的和现代的科学——航海的技术——海上的发现——西班牙人的精神—— 新大陆上的领地——关于秘鲁的传说无论在艺术、诗歌、雄辩术以及所有依靠想象 力的东西上,古代人与现代人的才智孰优孰劣,对于这一点的看法可能备有不同,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在科学上,现代人占有很大的优势。情况就是这样。在世界的 初期阶段,正如在生命的初期阶段一样,有一种清晨时候的新鲜感,那时对眼睛接 触到的任何事物都觉得新奇;那时的感宫还没有因熟悉的事物变得迟钝起来,能够 比较敏锐地察觉到美好的东西;而且思想在一种健康的和自然的格调的影响下,没 有被哲学理论所歪曲;那时简朴必然与优美联系在一起;对老一套感到厌烦了的享 乐主义的才智之士,还没有开始从异想天开和任性中追求刺激。幻想的园地还无人 问津,它的最美丽的花朵还无人采摘,而且它的美好之处还没有被那些佯作培养它 们的人们的粗暴之手所破坏。天才的翅膀没有被冷酷的和传统的批评的规则束缚在 地上,而是被准许在造物的广阔天地里自由飞翔。 但是,科学上的情形不同。天才不足以创造事实,也很难推测事实。事实要经 过辛勤的劳动才能搜集;要通过仔细的观察和试验才能搜集。天才的确可以把这些 事实安排和组合成新的形式,而且可以从这些组合中引伸出新的和重要的推论;并 在这个过程中,其创造性几乎可以与诗人和艺术家的相比。但是如果说科学的进程 必然是缓慢的话,它也是踏实的:在科学的领域内没有倒退的运动。艺术可能凋谢, 灵感可能枯竭,精神上的冷漠可能闭塞一个民族的才能,这个民族的本身可能消灭, 只留下对它存在的记113 忆,但它所积累的科学宝库将传之永远。当其他民族出现 在舞台上,而且有新型的文明崛起时,作为旧时代产物的艺术和想象力的丰碑,将 成为改良道路上的障碍。它们不能成为后来者的基础;它们所占据的地方将为新的 追求不朽之作的人们所占据。整个工作将重新受到审查,而其他形式的美好事物, 无论水平较高或较低但与过去的并不雷同的事物,将在它们的旁边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在科学上,已经奠立的每一块石头都将成为另一块石头的基础。 未来的一代将继续前一代人留下的工作。没有后退的运动。个别的民族可能消 沉,但科学仍然前进。任何一步的提高都使那些后来者更易于攀登;每一步都使耐 心追求真理的人越来越臻于至善。而且在他每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时向他展示出一 幅关于宇宙的新的更宏伟的图画。 地理学同样处于任何其他科学部门在世界的初期阶段所处的尴尬境地。 对地球的知识只能来自广泛的商业交易;而商业交易则是建立在人为的需要或 受到启发的好奇心之上,这与社会的早期状况是很难相容的。在备民族的早期,不 同的部落忙于他们的内部纷争,很少有机会越出那些形成它们领地的自然疆界的山 脉或广阔的溪流。的确,据说腓尼基人曾航行到赫尔克里斯之柱①以远,并曾在大 西洋上航行。但是这些古代航海家的业绩属于古老的神① 直布罗陀海峡两岸之悬 岩,古代西方人认为是世界之尽头。——译者秘的传说,远远超出了真实的记载。 敏捷而宫于冒险精神的希腊人精于机械工艺,具有成功的航海家的许多优良品 质,而且在他们那个小小的内海上无畏地和自由地航行。但是亚历山大的征服更加 扩大了地理科学的范围,并开始结识了遥远的东方国家。但是,与不受阻碍的旅行 者的行动相比,征服者的进军是缓慢的。罗马人的进取精神不如希腊人,在性格上 也不那么喜欢商业交易。对地理学知识的贡献随着帝国的114 逐渐地扩大而增长。 但是他们的制度具有集中化的倾向;而且,这个庞大帝国的每一部分不是采取一种 外向的作法向外寻求发现,而是把首都作为它的领袖和注意力的中心。罗马征服者 进军的道路是在陆地而不是在海上。但是水路是各国之间的交通大道,是发现者的 真正的道路。罗马人不是善于航海的民族。在他们的帝国结束时,地理科学很难说 是超出了关于欧洲的知识(而且欧洲还不包括其遥远的北部)和关于亚洲与非洲的 一部分的知识;同时,他们除了从诗人②所作的偶然猜中的预言中所得到的概念外, 没有关于西部海洋以远的世界的其他概念。 接着来的是中世纪,它被称为黑暗时代,但在这黑暗中,知识的种子成熟了, 这些种子在时机成熟时发展成为种种新的更加光辉灿烂的文明。社会的组织变得更 有利于发展地理科学。欧洲不再只是一个过份庞大的死气沉沉的帝国,任何事物都 被它那沉重的负担所压迫,而且分裂成许多独立的社会,其中有很多采取自由政府 的形式,充满了自由人应有的一切活力;位于地中海和波罗的海上的一些小的共和 国派出大群的海员从事有利可图的商业,把散布在欧洲沿海的各国联系在一起。 但是,航海技术上的改善,对时间的比较精确的计算,以及最重要的是,磁极 盼发现,大大促进了地理知识的发展。航海家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沿着海岸航行,或 者把他的远征仅限于在狭窄的内海海面上,现在他可以在大海中大胆地扬起帆,因 为有一个指针可以引导他的船准确无误地驶过茫无边际的大海。由于意识到有这种 力量,导致人们想要在一个新的方向航行;除了东方的车队通过115 亚洲大陆的道 路外,船员们开始热切地盼望通过另一条道路到达印度香料群岛。在这个关键的时 刻,这种进取精神自然落在西班牙和葡萄牙身上,因为他们位于欧洲大陆的边缘, 控制着供未来发现的广阔场所。 两个国家都感到自己所处的新地位应负的责任。葡萄牙国王从十五世纪起就不 断做出努力想要找出一条绕过非洲南端到达印度洋的道路;然而,航海者却非常胆 小,以致每一个新的海岬都被认为是不可逾越的障碍,直到那个世纪的后半期,富 于冒险精神的迪亚七绕过了他称之为“风暴角”的地方,但是约翰第二以更吉利的 预言把它称之为“好望角”。但是,在巴斯科·达·伽马利用这一发现得以扬帆于 印度洋之前,西班牙开始了他的光辉事业,派遣哥伦布航行西部海洋。 这个伟大的航海家的目标仍然是要发现一条通往印度的道路,但要从西方而不 是从东方前往。他没有指望在他的航行途中发现一个洲;而且在反复航行之后,他 仍然坚信原来的错误,正如众所周知的那样,临死时还认为他② 塞涅卡(罗马哲 学家、戏剧家,著有悲剧《美狄亚》、《俄底浦斯》等。——译者。)在他的《美 狄亚》中所做的著名的预言,也许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大胆的预言。因为它不仅是 扩大了人们坚信不疑地宜称的地球已知部分的疆界,而且预言在以后的时代中将会 发现在海洋那边存在着一个新世界。“海洋使某些人打开了眼界,大块的地面显露 出来了,于是发现了新的大陆。”这是哲学家而不是诗人的偶然猜中的预言。 所到达的是亚洲东部海岸。正是这同一个目标指导着那些追随这位航海家的足 迹的人们的航海事业;而发现一条通往印度洋的海峡是政府的每道命令的要求,也 是对新大陆各个不同的地方所进行的很多次远征的目标,这个漫长的大陆似乎是从 一极伸延到另一极。发现一条通往印度的道路似乎是十五世纪和十六世纪前半期海 事活动的真正关键。它是推动当时事业的主要的伟大思想。 现在要来理解美洲的发现给欧洲带来的刺激是不容易的。这不是逐渐获得一些 边境土地、一个省份、或一个王国,而是一个新世界展现在欧洲人的面前。各种各 样的动物,矿藏,各类植物,以及各种不同的自然现象,处于不同的文明阶段的人, 使人们的思想116 中充满了一些崭新的概念,这些概念改变了人们习惯的思想倾向, 并且促使它产生了无穷的幻想。探索新半球的奥秘的热情十分高涨,以致西班牙的 一些主要城市的人口减少了,因为移民们接连不断地挤着等待机会去海上。①一个 奇妙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因为,无论冒险者的运气如何,他在归来时的叙说染上了 一层神奇的色彩,激起了他的同胞们的更丰富的想象,并且培育了一个骑士时代的 充满幻想的情绪。 他们仔细地倾听着关于亚马孙人的传说,这些传说似乎把古典的传奇故事变成 真实的了,他们还倾听着关于巴塔戈尼亚巨人的传说,倾听着关于“乐园” 的美丽图景:那里的沙滩上闪烁着宝石的光芒,大如鸟卵的金色圆石可以从河 里用网捞上来。 然而冒险者们不是骗子,而是容易受骗的人,太容易被他们自己的轻信的想象 所欺骗,这一点表现在他们的事业的夸大性上;表现在搜寻神奇的“长生不老泉”, 搜寻用金子建成的多博伊巴①神庙,搜寻塞努②的用金子建成的坟墓;因为金子老 是浮现在他们焦躁不安的想象中,而金色的卡斯蒂尔这个位于地峡的最有害健康和 最无利可图的地区,给不幸的殖民者带来了美好的希望,这些人在那儿找到的常常 不是金子而是自己的坟墓。 在这个令人着迷的领域里,所有附属的东西都是为维持这种幻想服务的。淳朴 的当地人身上没有掩蔽物,手里持的是粗糙的武器,他们不是那些身穿铠甲武装到 牙齿的欧洲武士的对手。力量的悬殊就象任何关于骑士的传说中所说的,一个勇猛 的骑士可以一枪挑死一百人。发现者的道路上所要经历的艰险,以及他必须忍受的 苦难,丝毫不亚于那些使骑士游侠们感到苦恼的东西。饥饿、口渴和疲乏,沼泽地 带的恶臭,和它那成群的有毒的昆虫,山上积雪的寒冷和热带灼热的阳光,这些就 是每一个到新世界来迫117 求幸福的骑士命中要遭遇的东西。这就是浪漫的现实。 在骑士游侠的历史上,西班牙冒险者的生活是新的一章,也是突出的一章。 武士的性格多少带有渲染他的功绩的那种夸张的色彩。骄傲和虚荣,满怀对命 运的美好的憧憬,以及对自己能力的极端自信,使得任何危险都不能把他吓住,任 何艰苦都不能使他退缩。实际上,危险越大,魅力也越大;因为他的灵魂沉溺于激 动之中,而不担风险的事业则缺少那种浪漫的刺激因① 威尼斯大使安德里亚·纳 瓦希埃罗于1525 年在西班牙各地旅行,与我们的叙述开始的时间相近,他指出了 在移民上的普遍的热情。特别是塞维利亚这个搭船外出的大港口的居民几乎走光了, 他说,“这个城市几乎完全留给了妇女。” ① 原文Doboyba 。——译者② 原文Zenu。——译者素,这种因素是为把他 的精力付诸行动所必需的。然而,在采取行动的动机中,比较庸俗的影响奇怪地与 比较高尚的理想混在一起,现实的影响与精神的影响混在一起。黄金是刺激因素和 行动的酬劳,为了追求黄金,他那不屈不挠的性格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他的勇敢被 残酷所玷污,看来似乎奇怪的是,这种残酷同等地来自他的贪婪和他的宗教;宗教 是在当时意义上的宗教,十字军的宗教。宗教是一件遮盖许多罪恶的方便的外衣, 甚至使他自己都看不到这些罪恶。以伪善自诩的卡斯蒂利亚人所干的残酷事实超过 异教的偶象崇拜者和狂热的穆斯林所干的。烧死异教徒是天主可以接受的一种献祭, 而使那些俸存的人改变宗教信仰就足以补偿最凶残的罪恶。令人感到可悲和可耻的 想法是,这种毫不妥协的不容忍精神——国内的宗教裁判宫和国外的十字军的精神 ——竟然来自一个向世界宣扬和平和向世人宣传善意的宗教! 这些南欧的儿女们与散布在西半球北部广大地区的盎格鲁一撒克逊种族形成鲜 明的对比!因为后者的行动准则不是贪欲,也不是娓娓动听的使当地人改变宗教信 仰的借口;而是为了独立,宗教上和政治上的独立。为了获得独立,他们满足于过 着勉强糊口的勤俭生活。除了得到他们劳动的合理报酬外,他们对土地别无他求。 在他们的道路上没有黄金的光芒织成的虚假的光环促使他们去在血海中推翻一个无 辜的王朝。他们满足于他们的社会政体的缓慢而坚定的进步。他们耐心地忍受着荒 野的穷困,用他们的眼泪和额角上的汗水浇灌自由之树,直到它在地上生根发芽并 将枝条伸向天际;而在一个邻近的洲里的各个社会,尽管一时出现了118 热带作物 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即使在它们的极盛时期也显露出了肯定要衰败的迹象。 看来是造物主特意这样安排的:美洲半球两大部分是分别由两个最适合征服它 们和把它们变成殖民地的民族发现的。因此,北部被指定给盎格鲁- 撒克逊民族, 他们的井井有条的勤劳的习惯在这部分比较寒冷的气候下和比较贫瘠的土地上有充 分施展的余地;而南部的丰富的热带产品和矿产资源,成了吸引西班牙人的进取精 神的最迷人的诱饵。如果哥伦布的航船所采取的方向如他一度想要做的那样稍微偏 北一些并使他那一群冒险者在如今是新教徒的美洲登陆的话,结果将会是多么不同! 在十六世纪欧洲各海运社会充满了的航海探险精神的驱使下,美洲广阔大陆的 整个界线,从拉布拉多到火地岛,在美洲发现后不到三十年便都探明了:而且在1521 年,葡萄牙人麦哲伦在悬挂西班牙旗的航行中解决了海峡的问题,发现了一条向西 通往长期寻找的印度香料群岛的道路——大大出乎葡萄牙人的意外,他们从相反的 方向航行,迎面碰上他们的对手。但是,尽管美洲的整个东部海岸已经探明,而且 中部已成了殖民地,但是,即使在有卓著成就的墨西哥征服之后,笼罩在太平洋的 金色海岸上的帷幕还未揭开。 不时有一些流言传到西班牙人的耳里,说是在遥远的西方,有些国家盛产他们 热切企求的那种金属;但是第一次明确谈到秘鲁是在1511 年左右,当时南海的发 现者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正在秤他从上著人那里得来的一些金子的份量。 当时在场的一个年轻的当地的酋长用拳头打翻了秤盘,把闪光的金子撒了一地,他 大声喊道,——“如果你们把金子看得这么贵重,以致情愿离乡背井甚至不惜冒着 生命危险来追求它,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们用金盘子吃饭和喝水,金 子便宜得和你们的铁一样。”119 就在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以后不久,巴尔沃亚完 成了艰难的冒险,越过了把两个大洋分隔开来的地峡上的山峦障碍物;当时他以刀 和园盾武装起来,冲进太平洋的水域,用真正的骑士气派喊道,“他宣布这个不知 名的大海连同海中的一切归卡斯提尔国王所有,并说他将坚持这一声明,反对所有 敢于反驳的人,无论他们是基督教徒还是异教徒!”①所有那些被南海海水冲刷的 广阔的大陆和阳光明媚的岛屿啊!这个大胆的骑士根本不知道他这漫天吹牛的真正 的意义。 他在这个地方得到了更多的关于秘鲁帝国的较为明晰的消息,听到了谈论它的 文明的证据,并且看到了关于骆马的图画,在欧洲人看来,这种牲畜似乎属于阿拉 伯骆驼的一种。但是,尽管他驾驶着他的小帆船朝这些金色王国驶去,并且甚至把 他的发现推进到圣迈克尔海峡以南大约二十里格,这一冒险没有留侍他完成。这个 勤劳的发现者命定要成为那种邪恶的妒忌的受害者,小人就是用这样的妒忌看待伟 人的成就的。 西班牙的殖民领地分裂成若干个小政权,有时是分配给朝廷的宠臣,但是由于 在早期这些职位所担负的任务很重,所以更多地是留给一些有实际才能和事业心的 人。哥伦布根据他最初与国王签订的契约,管辖由他自己发现的土地,包括几个主 要的岛屿和大陆上的几块地方。这种管辖不同于其他官职的管辖,它是世袭的;后 来发现这种特权对于一个臣民来说是太大了,因而用一个称号和一笔年金代替。这 些殖民政权随着帝国的扩大而成倍增加,到1524 年,即本书叙述开始的时期,遍 布在各个岛屿上,沿达里安地峡一带,南美洲大陆的广阔的土地上,以及不久前征 服的墨西哥。这些政权中有的范围不大。其他的一些,例如墨西哥的,范围是一个 王国;而大多数是没有固定的大小,根据各自发现的地方及其紧邻地区而定,在这 个地区内,每个小统治者可以扩充他的地盘,并使他的追随者和他本人致富。这种 精明的安排最符合国王120 的利益,因为它给进取精神提供了永久的刺激。就这样, 这些军事统治者居住在远离祖国的他们自己的小块领土内,拥有一种总督的权力, 而且往往以最暴虐和最专制的方式行使这种权力:对当地人肆行暴虐,对他自己的 追随者实行专制。当一个出身卑贱、没有受过任职训练的人突然拥有一种直截了当 的、其性质是不对任何人负责的权力时,这样的结果是很自然的。只是在这些结果 带来了一些可悲的事情之后,方才采取措施纠正这些小小的暴君,方式是设立一些 正规的法庭,或者被称为检审法院,由一些有声望和有学问的人组成,可以用法律 进行干预,或至少可以提出劝告,以保护殖民者和当地人。 在那些由于本身在国内的地位而被任命为殖民地统治者的人当中,有唐佩德罗· 阿里亚斯·德阿维拉,或者象通常称呼的那样叫佩德拉里亚斯。他与著名的莫亚侯 爵夫人唐娜比阿特丽斯·德博瓦迪利亚的女儿之一结婚,这位侯爵夫人以是“天主 教徒伊莎贝利亚”的朋友而闻名。佩德拉里亚斯是一个颇具军事经验和精力充沛的 人。但是,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脾气很坏和品质恶劣的人,如果他过着默默无闻的 生活的话,他的恶劣品质本来是不会惹人注意的,但现在却变得很明显了,而且这 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突然飞黄腾达而形成的;就象太阳光温暖地普照在肥沃的土地 上,促使它生长作物,而从不良的沼泽地上,则只能促使它生出恶臭的气体。这个 人被安置在金色的卡斯提尔地区,这个地区是努涅斯·德巴尔沃亚选择来作为他的 发现地的中① 埃雷拉:《通史》,第10 册,第2 章;金塔纳:《西班牙名人录 》(马德里,1830 年版),第2 卷,第44 页。 心的。后者取得的成功招来了他的上司的妒忌,因为在佩德拉里亚斯的眼里功 绩太大就是犯罪。这个骑士的悲剧性历史属于一个比我们将要谈到的时期更早一些 的时期。这个时期有一个胜过我的手笔的人在写它,而且尽管写得简单,却成了美 洲征服者的编年史中最杰出的篇章之一。①121 但是,尽管佩德拉里亚斯想要缩小 他的对手的光辉业绩,但他并非不了解他的发现的重要结果。他立刻看出达里安不 适于从事在太平洋上的远征,并在1519 年,根据巴尔沃亚原来的建议,他把他那 日趋繁荣的首都从大西洋海岸迁到巴拿马的旧址,这个地方位于现在的巴拿马城东 面不远。①这个最不祥的地方,许多不幸的殖民者的墓地,很适宜于从事航海事业 的伟大目标;而且这个港口由于它所处的中间地位,形成了无论是向南还是向北沿 着广阔的未经发现的南太平洋海岸远征的最好的出发地点。然而在这个新的和更有 利的位置上,经过了几年的时间才把发现的方向指向秘鲁。原来的方向完全是向北, 或者说向西,这是服从政府的命令,因为政府的心目中一直是想发现这样一个海峡, 这个海峡被认为是切断了这个长长的地峡的某一部分。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武装人 员去实现这个幻想的目标;而且佩德拉里亚斯看到他的领地一年比一年扩大,但从 他所获的东西中没有得到多大的利益。贝拉瓜斯、哥斯达黎加、尼加拉瓜相继被占 领;他的勇敢的骑士们强行穿过森林、山岭和好战的野人部落,直至在洪都拉斯迎 头遇上了科尔特斯的同伴们,即墨西哥的征服者们,他们是从北部高原来到中美洲 地区的,这样才结束了对这个荒凉而又神秘的地方的调查。 直到1522 年才向巴拿马以南的方向派遣了一支正规的远征队,由殖民地的一 个杰出的骑士帕斯库亚尔·德安达戈亚指挥。 但是这位军官只到达了巴尔沃亚发现的最远处的皮纳斯港,当时他的健康状况 不佳,迫使他返航,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他的事业。①然而,关于在南方有一个富裕 而文明的强大国家的传言,继续不断地传入殖民者的耳中并煽起了他们的梦想;而 且看来似乎奇怪的是,向这个方向的远征竟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这个传说 中的王国的确切位置和距离尚在猜测之中。中间隔着的一大片土地被一些原始的好 战的种族占据着;而且由于西班牙航海者对邻近海岸及其居民的情况所知甚少,更 由于海上的大① 金塔纳记载了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的令人难忘的冒险事 迹(《西班牙名人录》,第2 册)欧文也把这些事迹记录在他的《哥伦布和他的同 伴们》中。一个人的生活成了两部如此杰出的回忆录的主题,这两部回忆录几乎是 在同时写出,用的是两种不同的文字,两位作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这是很少有的 事。 ① 朝廷向佩德拉里亚斯发出了肯定的指示,让他在圣迈克尔湾建立一个定居 点,以符合巴斯科·努涅斯的建议:这将是在南海上从事发现和交往的最适合的地 点。“南部圣迈克尔湾的位置优越,对海湾商业活动非常有利。巴斯科·努涅斯写 道,让船只使用这个港口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可以了解海湾及其周围区域的情况换 取所需要的东西,使船只发挥其效益。”见西班牙国王给佩德拉里亚斯·达维拉的 信的片段,《旅行和发现丛书》(马德里,1829 年版)第3 册。 ① 按照蒙特西诺斯的说法,安达戈亚在把他那威风凛凛的战马在惶惑的土著 人面前夸耀时从马上摔下来受了重伤。(《秘鲁历史》,1524 年。)但是,阿德 兰塔多在他自己所写的关于他的发现的备忘录中丝毫没有提到这次马术上不幸的闪 失,而把他的病说成是由于坠落水中引起的,那次事故几乎使他溺死,由此产生的 后果使他几年后方才复原;关于他提前返回的原因的这种说法,也许比人们通常认 为的那种说法更符合他的虚荣心。这个文件之所以重要是由于它出白一个最初的征 服者的手笔,它保存在塞维利亚的印第安档案中,并由纳瓦雷特出版,见《选集》, 第3 卷,第7 册。 风浪——因为他们的远征是在一年中最不利的季节进行的——显然增加了这项 工作的困难,甚至使他们那顽强的心灵也对之畏缩不前。 这就是小小的巴拿马社会在其建立几年之后的思想状况。与此同时,引人注目 的对墨西哥的征服给发现的热情带来了新的刺激,而且在1524 年,在殖民地发现 有这样三个人:他们的冒险精神战胜了阻挠实现远征的关于困难和危险的考虑。其 中一人由于性格适合而被选中将这项事业进行到胜利。这个人便是弗朗西斯科·皮 萨罗;由于他在秘鲁的征服中所处的地位显然与科尔特斯在墨西哥的征服中所处的 地位相同,因而有必要简单回顾一下他早年的历史。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