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1) 我们从事的活动开始于1919年3 月,我们同苏波与阿拉贡之间最初的几次会面。 它最初体现在文学领域,后来在达达运动中出现了爆炸性的大发展,在超现实主义 运动时期达到了顶峰。 安德烈? 布勒东 医院为阿波利奈尔做了头部的环钻手术。手术后,他仍然住在医院,身穿病号 服,头上缠着绷带,头发被剃得精光,但他身体还好,只是情绪不够稳定,容易被 激怒,时常感觉疲倦。然而,他完全能够接待朋友,说起话来仍然滔滔不绝,待人 照旧慷慨大方、宽宏大量。 皮埃尔? 阿尔贝- 比罗不久前发现了阿波利奈尔的大量手稿,于是来医院要求 手稿的作者与他合作,为他的杂志撰写稿件。其实,阿波利奈尔还在战争前线的时 候已经给《SIC 》寄去一首诗,题目为《未来》,发表在该杂志的第四期上。他答 应阿尔贝- 比罗,重新开始经常性地为该杂志撰写稿件。他言而有信,毫不食言: 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他经常不断地给杂志社寄去作品。不久之后,他们二人共同出 版了《蒂雷亚斯的乳房》。阿波利奈尔还为《SIC 》出版社后来出版的《三十一首 袖珍诗》作了序。阿波利奈尔离开医院之后,他准时出席该社长每个星期六在自己 家中举行的会议,并且还拉他的朋友塞尔日? 费拉特、皮埃尔? 勒韦迪、马克斯? 雅各布、布莱斯? 桑德拉斯、罗克? 格雷及其他人一道去参加。这样一来,大批撰 稿人的加盟大大地丰富了该杂志的内容,于是杂志的声誉大为提高,影响也随之扩 大。尽管有时皮埃尔? 阿尔贝- 比罗同他耍小孩子脾气,阿波利奈尔也不同他计较, 始终忠实地支持该杂志的工作,始终是阿尔贝- 比罗的忠实朋友。该杂志的社长先 生利用这一优势,长期在其杂志中发展他的“世界主义”理论。这是一种要求在诗 歌、绘画和戏剧中优先体现世界主义、普遍主义的艺术,然而这一理论并未得到很 多人的响应。 皮埃尔? 阿尔贝- 比罗和查拉的关系,却比和其他人要复杂得多。 达达运动的鼻祖特里斯坦? 查拉从苏黎世向世界各地邮寄他的杂志。后来他发 现了《SIC 》,于是就给皮埃尔? 阿尔贝- 比罗邮寄去他的诗词作品。接着,他又 发现诞生了另一份杂志《南北》。查拉将其全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从事的事业之中。 他千方百计地同处于战争中的欧洲的所有前卫艺术家们建立联系,向他们推荐他的 报纸与杂志。桑德拉斯、勒韦迪、马克斯? 雅各布和阿波利奈尔自然都成为他的撰 稿人。阿波利奈尔由于身体的康复需要时间,答应得比较晚一些。1916年,《伏尔 泰酒馆》杂志未经他批准发表了他的一首诗,阿波利奈尔也没有特别生气。但是, 他有点儿担心:在受瑞士当局严格查禁的杂志上发表作品合适吗?这个国家所持的 中立立场难道不会由于该国半数以上的人讲德语而发生动摇,倾向于维护德国的立 场吗? 阿波利奈尔在犹豫,查拉也在犹豫。前者最终决定给查拉回信。在分别写于1916 年12月和1917年1 月的两封信中,他批评查拉面对德国的疯狂侵略,没有为保卫法 国而进行强有力的斗争,他批评《伏尔泰酒馆》编辑部“由各种不同国籍的人员组 成”,“其中有几位具有鲜明的亲日耳曼倾向”。他以几个口号结束他的信件: “法国立体主义万岁!法国万岁!罗马尼亚万岁!”[摘自1917年1 月14日,阿波 利奈尔给特里斯坦? 查拉的信,引自马克? 达西的《杂技团驯兽师——特里斯坦? 查拉》。] 查拉在达达第二支部所在地为阿波利奈尔竖起一座祖国卫士的雕像,阿波利奈 尔对此十分感激,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他于1918年2 月6 日给查拉回信如下 : 我想在目前错综复杂的战争形势下,无论其精神多么可贵,同一个拥有德国合 伙人的杂志合作迟早定会使我受到连累。 [摘自1917年1 月14日,阿波利奈尔给特里斯坦? 查拉的信,引自马克? 达西 的《杂技团驯兽师——特里斯坦? 查拉》] 抛开他的极端爱国主义情感不谈,阿波利奈尔是害怕瑞士的新闻检查部门拆查 来自外国或发往外国的邮件的恶劣行径吗? 无论如何,这位极端敌视德国人的阿波利奈尔仍然同勒韦迪之间产生了矛盾, 而且成为矛盾的根源。事实上,勒韦迪很早以前就要求查拉加入《南北》杂志社。 然而,社会上流传着有关这位罗马尼亚人的一些流言蜚语:人们怀疑他被列入了德 国间谍的“黑名单”。当人们听说瑞士警方就同日耳曼—布尔什维克捣乱分子来往 的事审问过查拉时,自然产生了浓厚兴趣…… 阿波利奈尔尽管并不相信达达运动,但他还是再一次——尽管是间接地——充 当了《伏尔泰酒馆》杂志那个圈子与未来的超现实主义者们之间的牵线人。安德烈 ?布勒东在圣日耳曼大街202号纪尧姆? 阿波利奈尔的住所发现了《伏尔泰酒馆》杂 志的第一、二期,证实了这种看法。 布勒东与阿波利奈尔的首次见面是在1916年5 月10日。地点在阿波利奈尔刚刚 做过环钻手术的巴黎瓦尔德格拉斯部队医院。阿波利奈尔年长,36岁;布勒东比他 小,刚满20岁。布勒东是个相当英俊的小伙子:绿眼睛,圆圆的脸盘、五官端正… …一年前,他给自己从心底里敬佩的这位“十分伟大的人物”写过一封信,并且幸 运地被允许去拜访他。 布勒东于1915年2 月参军。在炮兵17团度过三年之后,终因他手中的医学毕业 证书而被调到南特的部队当护士。他选择医学并非因为他具有在此领域工作的天赋, 而是应用了“排除法”。因为他觉得“惟有医生职业能够允许他从事一些其他的智 力活动,例如从事他的写作工作”。[摘自安德烈? 布勒东1962年7 月的《同玛德 琳娜? 沙普萨尔的谈话》,以及1973年发表在《UGE 》上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