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人权领袖今日吸毒市长——美国华盛顿市长巴里吸毒被捕案 1990 年1 月18 日晚,已连任11 年华盛顿市市长的巴里在华盛顿因吸毒被 抓。这是他自1988 年12 月涉嫌吸毒以来,第一次被当场抓获。一时成为令美国 民众震惊、新闻媒介关注的事件。 涉嫌已久苦无证据 多年来,有关巴里市长吸毒的传闻,一直没有间断过。1981 年,华盛顿市第 一次盛传市长巴里是个“瘾君子”,有人声称曾在市中心的一个酒吧里见到他吸毒。 司法部门认为这可能只是谣言,未予理睬。巴里本人也公开出面否认。那时,华盛 顿市民根本不相信他们的市长——曾经一再表示要坚决肃毒的市长,会成为“瘾君 子” 事过3 年之后,巴里又一次卷入与毒品有关的风波。一位名叫凯伦·约翰逊的 女工受到联邦法院的审讯。凯伦被指控非法销售过可卡因。有证人作证说,凯伦还 曾经为巴里市长提供过毒品。但是当审判人员询问此事时,凯伦拒绝回答,结果被 判处18 个月的监禁。而已里则表示与她只是有“个人” 关系,否认曾经购买过任何毒品。 在当时,巴里的地位不是轻易可动摇的,因为巴里尽管陷于困境,但他在这个 黑人占大多数的城市中不仅仅是名黑人市长而已,在华盛顿许多选民的心目中,他 是地方自治的象征。美国国会在历经当地黑人与白人连续数年的抗议后,于1973 年同意该市享有一定的自治权。而在华盛顿,地方自治意味着黑人自治,黑人政治 家不仅视这一城市为黑人政权的堡垒,而且认为还是全国黑人的政权堡垒。而现在 铺天盖地涌来的对巴里市长的批评,在黑人团体看来,则是白人企图重新控制这一 地区政府的阴谋。所以,当时舆论普遍认为,在他1991 年任期满之前是决不会下 台的——除非他受到起诉。 但从那时开始,巴里已引起缉毒人员的注意。尽管没有人知道巴里的秘密,但 是可以肯定,以前的传闻不再是无中生有,巴里确实与毒品有着某种牵连。联邦调 查局开始注意上了他,对他的调查跟踪不断加强。1988 年,联邦调查局制定了代 号为“毒刺行动”的秘密调查计划,这一计划是经司法部长索恩伯勒审阅并批准行 动的。 “毒刺行动” 张网以待 1988 年12 月,联邦政府开展了一场反腐败的调查运动。22 日深夜,两名 华盛顿市的警官来到拉马达饭店,任务是向往在这里的一个名叫查理斯·路易斯的 房客进行调查。此人当时49 岁,住在拉马达饭店,经常与该饭店的一位女服务员 勾搭。他为她提供可卡因,她则向他出卖肉体。据报告此人还曾向其他人兜售过可 卡因。 当两名警官来到饭店第9 层路易斯的房间猛地推开房门,正准备冲进去时,突 然象中了定身法似地僵住了。原来在里面的不但有路易斯,竟然还有本市第一把手 巴里市长。这两名警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是公事归公事,他们向市长说明了 目的后就开始盘问起路易斯。但还没有问上几句,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撤回自己管 区”的命令。 事后,“巴里市长同贩毒分子在一起,并妨碍公务”的消息传开了,华盛顿舆 论哗然,又一次将巴里市长与吸毒牵扯到一起。为此,联邦法院成立了大审判团专 门对此事进行调查。巴里先后两次出庭,否认他曾经从路易斯那里购买毒品,否认 自己曾经吸毒。他说,这种事情与他的性格、身份和人格根本连不到一起。由于缺 少足够的证据,公开调查只好中断。此后,联郑调查局人员开始对“拉马达饭店事 件”进行周密和严格保密的调查。 从1989 年起,联邦调查局人员对路易斯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和调查。这年3 月, 正当路易斯在维尔京群岛向一名联邦调查局便衣出售可卡因时,一付冰凉的手铐铐 住了他的双腕。同年4 月,路易斯在华盛顿受到审讯,他被指控犯有“向联邦大陪 审团撒谎及非法拥有毒品罪”。此时联邦调查局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小小的 路易斯已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他们真正的目标乃是路易斯背后的那条“大鱼”—— 巴里市长。在经过幕后一番交易后,路易斯同意同联邦调查局合作,参与对巴里的 秘密调查,作为交换条件是联邦法院将撤销对他的某几项罪行的起诉。路易斯陆陆 续续向联邦调查局招供了他曾同巴里一起吸过几次毒。据《华盛顿邮报》披露,在 路易斯的帮助下,联邦调查局陆续收集到了对巴里市长相当不利的“确凿证据”。 到年底,联邦调查局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决定“张网捕鱼”了。 物色诱饵布下陷井 “毒刺行动计划”成熟的一个主要标志是联邦调查局物色到了关健的“诱饵” ——巴里市长长期以来的”朋友兼情妇”、前时装模特儿拉希达·莫尔。 路易斯在拉马达饭店事件后与巴里断绝了一切来往,他做内线已不大可能。但 他供出了巴里的情人莫尔小姐。他向联邦调查局透露说,他们3 人曾在一起抽过 “快克”(毒品名称——编者注),巴里对莫尔的感情根深,完全可以选她做内线 人物。在哥伦比亚特区警方的协助下,联邦调查局在加利福尼亚找到了莫尔。在晓 以利害关系后,莫尔终于同意合作。于是,联邦调查局在华盛顿维斯塔国际旅馆设 下了圈套。 1990 年1 月18 日,星期五。华盛顿市长巴里处理完一天的公务,该度过一 个轻松愉快的周末了。中午他接到女友拉希达·莫尔的电话,说她住在维斯塔国际 旅馆的727 房间,要他晚上前去会她。莫尔是当年顶顶有名的黑人模特儿,尽管时 年已38 岁,膝下有3 个孩子,但仍然风韵未减,十分迷人。 自1979 年巴里与莫尔相识以后,两人常在一起吸毒、寻欢作乐。如今,莫尔 小姐来到了自己家门口,巴里当然要去看看这位“宝贝”的。 维斯塔国际旅馆7 楼,联邦调查局包租了相连的3 间客房。在莫尔居住的727 房间里安装好了秘密录像录音装置。 晚7 点半左右,巴里的黑色豪华卧车在维斯培门前停下。身材高大的他步履潇 洒地跨进饭店大门,乘电梯来到第7 层,敲开了727 房间的门,莫尔正在房里温情 地等待他。 尚未落坐,莫尔向巴里介绍了她的一位“女友”。巴里漫不经心地向这位女友 打过招呼,就脱去了身上的大衣,与莫尔谈笑起来。几个月不见,两人谈得格外亲 热。20 分钟过后,巴里就直截了当地向莫尔提出能否搞点毒品吸,这时,莫尔的 “女友”言听计从,一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她就带回了一包价值60 美元的可 卡因。这位市长并不知道,莫尔“女友”的可卡因是到隔壁房里取来的,而在隔壁 的2 个套间里,早已有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和华盛顿警察厨的工作人员在那里秘密 录下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莫尔的“女友”回到房里后,巴里在付了钱以后就自己迫不及待地吸食可卡 因。他还一边同莫尔亲热,一边请她也来“试一试”。就在巴里心满意足地吞云吐 雾时,突然,门被撞开,数名身材魁梧的警察闯了进来。他们迅速将明晃晃的手铐 牢牢地铐在了市长大人的手上。这位身材高大的黑人市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得 目瞪口呆,片刻后他才好象醒悟过来,对着莫尔破口大骂:“你这臭婊子把我给卖 了!” 巴里马上被带到联邦调查局总部进行指纹、血、尿等方面的化验。律师杰伊· 斯蒂芬斯向新闻界宣布,各项化验结果都证明巴里的确吸了毒。其实,这只不过是 一道工作程序而已,调查人员已经看到巴里吸毒的全过程。 这位总是一次又一次在政治和个人危机的边缘“跳着狐步舞”,而且总是一次 又一次地逢凶化吉的市长,他在新闻界面前,在他的选民面前,甚至在联邦大陪审 团面前,再三矢口否认自己有吸毒恶习。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夫”。真可谓 机关算尽,声败名裂。 灵魂悲剧悲哉哀哉 华盛顿市长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美国各家报纸、电台、电视台和世界四大通 讯社纷纷予以详细报道。消息迅速传遍了美国和全世界。 时年53 岁的巴里已经连续担任了11 年的华盛顿市市长。早在60 年代,巴 里就已成为闻名全国的黑人政治活动家。那时,他雷历风行,再加上他那雄辩的口 才,每到一处作演讲时都要受到热烈的欢迎。 巴里出生在美国南方一个不太富裕的黑人家庭,但由于他的才华以及顽强的奋 斗, 1979 年他当选为华盛顿市长。从处理政务来说,他是一位合格的市长,甚至 有人说华盛顿市少了他就无法运转。因此,他连续3 届当选。 就在事发前4 天,1 月14 日,他表示将于21 日宣布竞选第4 任市长。但是, 他没能经受住毒品的诱惑,终于成了可卡因的俘虏,从而断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 对巴里市长被捕一事,在美国全国引起了强烈震动。在他被捕的当天夜里,一 群群记者拥进他家,一个个电话令他妻子应接不暇。市长官邸外整个夜晚喧闹不停, 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时一闪一闪。后来,巴里的一位朋友闻讯赶来接走了他们10 岁 的儿子,以免孩子受到过份刺激。 第二天,巴里被法庭传讯时,法院门口人山人海,新闻记者、围观群众数千人。 市长及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过人群,在记者们兴奋、嘲弄、鄙视和好奇的目 光和照相机不停的“咔嚓”声中进入了法院。许多群众对巴里的被捕表示庆幸。因 为近年来华盛顿发生的与毒品有牵连的暴力事件是骇人听闻的。自1985 年以来, 这一地区的杀人数字从每年148 人激增到1988年的372 人,增长了151 %。如果就 人口比率而言,华盛顿市在全国首屈一指。在这个人口为62·5 万的城市中, 1988 年每10 万人中,就有60 人被杀。华盛顿市享有“谋杀首都”的恶名。现在,这 位曾在学校和工厂等公共场所多次大声疾呼禁毒的市长,成了贼喊捉贼的吸毒市长。 美国《新闻周刊》认为,巴里的被捕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剧,同时也是整个首都的悲 剧,标志着首都肃毒战役的失败。 但是,也有一些一贯支持巴里的人持另一种看法,认为巴里事件是一次政治阴 谋,其目的是搞垮黑人领袖,从而恢复白人对首都的控制。华府吸毒的官员多的是, 但联邦调查局却视而不见,为什么单单拿一位黑人市长开刀? 而且又设计出如此严密的逮捕计划。既使如此,这些人在为之“扼腕痛惜” 的同时,也认为这是巴里“咎由自取”,他们普遍认为“巴里早应该意识到这 一危险”。 巴里市长吸毒被捕,对布什政府来说也是一种难堪。美国政府一直在不遗余力 地说服拉美各国参加扫毒运动,但是现在却出来个吸毒市长,而且还是首都的市长。 拉美各国报刊闻讯竟相在头版以通栏标题,并配以大幅照片作了报道,这对美国政 府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重罪判处惨别政坛 1990 年1 月19 日,联邦法院正式传讯巴里到法院“作证”。经法院裁定, 巴里犯下了“非法拥有毒品和吸毒罪”。有关方面认为,对他的指控可能还不止这 些。法院允许他暂时在家候审,但条件是他必须每周定期接受吸毒化验。巴里这次 没有提出无罪申辩,也没有向法院发表任何声明,更没有像以前那样否认自己吸毒 和喋喋不休地指责《华盛顿邮报》和其他新闻媒介是在故意“整他”。1 月21 日, 巴里在本来计划要发表第四次参加市长选举声明的日子,在离他公寓不远的圣提莫 西教堂做完祈祷后,痛苦地宣布,将华盛顿市府的日常工作交给市长助理卡洛尔· 汤普森处理。巴里的政治生涯从此结束。 自5 月起,巴里在华盛顿联邦地方法院接受审讯。围绕法庭调查,辩控双方展 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检察官在向法院提出的讼诉中,列举了巴里14 项罪名,其中有3 项是向司法 部大陪审团作伪证,有10 项是拥有毒品,有一项是企图拥有毒品。如果这些罪名 成立的话,巴里最终可能被判26 年徒刑,并得以185 万美元的罚款。 在从6 月4 日到7 月底的法庭调查中,检查官共传唤26 人到庭作证。据检察 官方面透露出的消息说,共有10 人作证说巴里曾在哥伦比亚特区、亚特兰大、维 尔京岛和巴哈马群岛等地吸毒200 余次。这些作证的人大多数是巴里以前的仆人、保 镖、秘书和密友等。巴里的旧日情妇莫尔作证说,从1986至1989 年,他俩在旅馆、 游艇和家里一起吸毒至少100 次。 巴里的辩护律师肯尼思·芒迪在法庭上同检察官针锋相对,从几个方面为巴里 辩护。 ——抽象肯定,具体否定。芒迪指出,检查官提供的证人所说的巴里使用可卡 因的时间、地点、细节都对不上口,因此他断言那些证词无法证明被告有罪,他只 承认巴里偶尔有吸毒行为。 ——对联邦调查局用诱骗方式逮捕巴里提出异议,并对“主要证人”莫尔小姐 进行了“抽丝剥茧”般的追问,以致莫尔小姐不得不承认在巴里最后拿起莫尔给他 卷的“快克”之前曾7 次拒绝吸毒。 ——把巴里吸毒案与种族斗争联系在一起,以影响陪审团的裁决。在法庭上芒 迪还抖出了联邦调查局内设有一支“突击部队”的内幕。芒迪指出,该组织专门在 全美各地骚扰黑人官员。而这个“突击部队”的负责人就是指挥这次诱捕巴里行动 的特工人员罗纳德·斯特恩。 芒迪咄咄逼人、铿镪有力的辩护,使陪审团对巴里市长的指控意见不一。 8 月10 日,陪审团判定巴里仅犯持有毒品罪一项罪名,并宣布对他的另一项 指控的审定无罪,而对其余12 项罪名的指控因陪审团意见不一,杰克逊法官宣布 审理无效。 当法庭宣布裁定后,巴里的情绪立刻活跃起来,他走到芒迪跟前,与他紧紧拥 抱,眼泪夺眶而出。因为根据美国的法律,“拥有毒品”是一种行为不端的轻罪, 判处极为宽松。所以,巴里异常兴奋,他以为将轻松过关,并宣布他将改变主意, 参加下届市长竞选。他雄心勃勃地表示,至少要在由13人组成的市政委员会里谋求 一席之地。 就在巴里欲重振旗鼓,再展宏图之时,联邦地方法院于10 月26 日对华盛顿 市长巴里吸毒案进行了宣判。主审官杰克逊宣布,巴里因持有毒品罪而被判处半年 徒刑, 5000 美元罚款和缓刑一年。 杰克逊法官在宣判时对旁听观众说:”巴里市长的声望鼓励其他人去效仿他。 由于他没有为华盛顿市民,尤其是年轻人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他现在必须成为另一 种榜样。”他还说,巴里市长的职位及他辜负大众信任的行为就足以加重刑。杰克 逊法官还命令巴里在服刑期间参加戒毒计划,并说,巴里在一年缓刑期间要接受吸 毒抽查。此次宣判意味着巴里政治生命的终结。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