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8岁那年,高秀敏初中毕业。因家庭生活困难,失去了升学的机会而回到村里。 无论是在上小学时,还是回到农村,高秀敏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名演员。在生产队 里,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歌声和笑声。父老乡亲们喜欢二人转,高秀敏就在 田间地头,在“歇气儿”时,为乡亲们表演。她的表演至情至真,动情时声泪俱下, 逗哏时,乡亲们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在高秀敏精彩的表演中,乡亲们早已忘记了疲 劳。但这时的高秀敏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社员。演戏只是农闲时、在乡里或 在村里组织的临时剧团中走村串户演出。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走村串户,高秀 敏有空就学,有空就练,碰上好演员就虚心拜师学艺,练出了一身过硬的表演功夫, 攒足了劲,准备报考国家正式文艺团体。农村挂锄时,别人家的姑娘都是东溜溜西 逛逛,可高秀敏不是这样,只要有空闲,她把一切时间都用在了练戏上,从唱腔, 动作,表情,心到意到神到,直到满意为止。高秀敏真的对二人转着了迷,对表演 着了魔,甚至吃饭时还揣摩着戏里的动作和台词。她要拼一拼,梦想走进正规文艺 团体的大门。 1979年,高秀敏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高秀敏居住的吉林省扶余县剧团到四马架 乡招收演员。听到这个消息,高秀敏高兴得一夜没合眼。她认为凭自己的表演水平 考县剧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她精心准备了自己认为最拿手的节目,带着道具来 到考试现场。参加考试的民间艺人和农村青年有几十名。主考官从表演到相貌、体 形进行认真筛选。轮到高秀敏上场了。几名主考官用轻蔑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又黑又 瘦的丑小鸭。“体重只几十斤,个头不到一米六,目测就过不了关,我看不行。” 一名主考官说话了。“从目测看,在这几十名报考的青年里,她的条件不合格。” 又一名主考说话了。 对以上两名主考的对话,高秀敏一字一句地听得清清楚楚。主考的每一句话都 重重地打在她的心上,咚咚作响。听到这些话,高秀敏几近绝望,这时,主考们又 喊了下一个报考青年的名字。高秀敏就这样被排斥在县剧团的大门之外。走出乡会 议室,高秀敏欲哭无泪,当演员的梦想瞬间破灭了。她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一步一步 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两行泪水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她在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她 甚至想到过死。但当她看到日夜为他们兄妹操劳的历尽坎坷的父母时,她知道父母 已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她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为父母尽一分孝心,尽一分责任。 她偷偷地在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回到家里,帮父母担起了繁杂的家 务。 报考演员无望。按照农村的规矩,女儿大了要出嫁。高秀敏听老年人说,瘦小 的女人结婚后体态会发达丰满一些。当时的高秀敏虽然被县剧团拒之门外,但她仍 然没有熄灭当一名演员的理想之火。她准备结婚后再报考其它剧团,以实现自己的 梦想。当年,高秀敏便和本乡的李云启结了婚,第二年生下了女儿丹丹,后更名为 李萱。婚后,高秀敏体态确实比婚前丰满了很多,个头儿也长了不少。这一年,县 剧团又开始招收新演员,高秀敏又报了名。在县里考试这一天,全县参与应试的有 六七十人。县里的主考们早已不认识或忘了去年应试的那个丑小鸭。高秀敏在众多 的应试者中表现出了超人的艺术才华,破格被县剧团当场选中,一年后便成为县剧 团的台柱子,后又被任命为扶余县剧团的业务副团长,终于实现了自己当一名演员 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