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网络赌博是伴随着网络的普及而诞生的,目前还很难对它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1997年的新《刑法》第303 条规定: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开设赌场或者以赌 博为业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但对网络赌博怎样认 定没有进一步说明。再加上网络赌博取证难的问题,给警方查处此类犯罪带来了一 定的难度。 网络赌博类型繁多,基本上现实生活中的赌博方式在网络中都可以进行,主要 分为两大类:一类以结果型的赌法为主,例如赌球、赌马,采用信用卡投注或电话 下注、电子划账的方式进行资金转移。赌场大多设在国外。在某些国家和地区,博 彩收入是政府收入的重要来源,所以赌博是合法的。如今,中国的周边地区正在形 成一个从日本、韩国、越南、泰国、缅甸、马来西亚,到菲律宾、新加坡、印尼, 并一直延伸至澳大利亚及欧美的境外赌博网。这些境外赌场形成一个金字塔式的庞 大的赌博群体。境外赌博公司首先在中国国内发展一级代理,向其提供赌博管理网 站;一级代理在国内发展二级和三级代理,向其提供管理网站的登录密码。各级代 理均组织参赌者通过互联网进行赌博,每场赌资几百元至数万元不等。通常情况下 一星期左右结一次账,参赌者将输掉的赌资以现金或银行汇款形式付给各自的代理 人,赢家也通过代理人以同样的方式获得赌资,每次给付的赌资金额十分巨大。据 调查,目前内地游客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旅游时,花费在赌博上的支出是购物金额的 两倍,而中国每年有将近六千亿元的资金流向港澳地区及国外的赌场。 另一类属于现场操作型,多是网络游戏中衍生的一些赌博活动,即变相的赌博 类网络游戏,涉及网络游戏服务、虚拟货币、第三方交易平台等多个环节,采取一 些打法律擦边球的形式,赌资往往不直接与人民币挂钩。与第一类赌博形式相比, 这种赌博方式在界定上有一定的困难。而这种网络赌博形式一旦发展起来,由于其 相当的隐蔽性和我国目前庞大的网络游戏用户的存在,其传播范围可能更广、危害 性更大。关礼的“黄金棋牌”网站就属于这种类型。 鉴于境内网络赌博活动十分猖獗,境内外不法分子相互勾结,利用互联网大肆 组织赌博活动,造成我国大量资金流失,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公安部、 中央宣传部、中央综治委、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 委员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自2009年12月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联合组 织开展集中整治网络赌博专项行动。石家庄市公安局把“4 ·21”网络赌博案作为 整治网络赌博专项行动中的重点工作。省公安厅领导多次指示,一定要把此案办成 铁案,打响河北省整治网络赌博专项行动的第一枪。 为此,网络警察分局局长褚兴华对专案组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尽快确定“黄 金棋牌”站长的身份,对他进行严密监视,这种监视必须是网上网下相结合。二是 严格保密。“4 ·21”案件的涉案人员虽然算不上什么网络高手,但他们对电脑和 网络是相当熟悉的。网络上的信息传播速度按秒计算,这个赌博网站涉案人员众多, 一旦引起某个嫌疑人的警觉,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三是固定证据。此案的大部分 证据都是电脑数据,一个简单的命令,甚至是轻轻点一下鼠标,所有的证据都会被 删除。因此,专案组要对如何获取证据作出通盘考虑,在任何环节上都不能疏忽, 以防嫌疑人销毁证据。 这三项要求落实起来可不那么容易。从2010年4 月初发现“黄金棋牌”网站开 始,一大队的民警们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控,对登录“黄金棋牌”网站的IP进行分析 筛选、网上定位,列出了一张长长的嫌疑人名单。但站长的身份依然悬而未决。民 警们试图制作一张网站工作人员和各级代理的结构图,站长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站长的身份没法确定,这张结构图就是支离破碎的。 由于犯罪嫌疑人从不固定使用某一张银行卡,在调查期间,一大队向金融部门 发出各种协查请求三百五十多条,调取了三十多个银行账号,梳理交易记录十万余 条。这还不算最麻烦的。“黄金棋牌”是个赌博网站,最关键的是要找到他们如何 组织赌博、如何非法获利方面的证据,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网站的后台程序里存 储着各级代理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下线以及他们的资金往来情况;网站工作人 员有固定的Q 群,网站站长平时通过Q 群向工作人员发布各种指令对网站进行管理。 因此,对于一大队的民警们来说,想办法看到后台记录,并进入工作人员的Q 群才 是获取证据最有效的方式。 可是,怎么才能进入后台和Q 群呢?这可愁坏了一大队大队长马国强。马国强 一米八五的个头,穿四十五号皮鞋,笑起来很憨厚,脾气很随和。但工作起来,他 绝对是个很严谨很细致的人,而且办法特多。在褚兴华手下工作,办法不多也不行。 为了进入“黄金棋牌”的后台程序,马国强绞尽脑汁,动员一大队的民警们一起想 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是一群计算机高手。有人提议,有 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乖乖地把后台程序给我们看呢? 4 月下旬,专案组得到一个信息,有人以“黄金棋牌”的名义在网上发帖招募 软件开发人员。专案组立刻派人和发帖者联系。不久,网络警察化名童林和“黄金 棋牌”的几个技术人员进行了接触,并且达成了初步意向。“黄金站长”绝对想不 到,为网站修改注册bug 的软件设计师童林竟然是网络警察,他等于是亲手把自己 的后台程序交给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