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截至5 月20日,“4 ·21”专案组共确定石家庄市涉嫌参与“黄金棋牌”赌博 网站可追究刑事责任的犯罪嫌疑人二十七名,包括网站开办者关礼,投资人霍全龙, 财务人员邱艳(关礼的妻子),技术支持杨一平、严永、丁峰涛,网站管理员孟凡 (即黑山老妖)、徐洁(即小小)、孟超(即超超)等十余人,以及代理刘乐丹 (两岁就很帅)等。 一张“4 ·21”网络赌博案组织关系结构图放在网络警察分局局长褚兴华的办 公桌上。看到这些犯罪嫌疑人中不少是些二十出头的孩子,褚兴华心里不是滋味。 如今,网络犯罪低龄化的趋势越来越严重。自从褚兴华到网络警察分局任职以来, 处理的犯罪嫌疑人中有许多都是年轻人,其中有不少还是大学生。 曾经有一件事情让褚兴华非常震撼。几年前,有个大学生利用银行卡盗窃,归 案之后,大学生的认罪态度挺好,而且马上交出了剩下的大约三分之二的赃款。可 是,民警问他另外那三分之一哪儿去了,他却死活不肯说。几天之后,一个白发苍 苍骨瘦如柴的老人走进了褚兴华的办公室,他是那个大学生的父亲。见到褚兴华,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撩起上衣,褚兴华看见他瘦骨嶙峋的胸膛上有一道十分醒目 的疤痕。老人说:“褚局长,您饶了我儿子吧,他全是为了我啊!”原来,老人身 患重病,要做开胸手术,可家里全部的积蓄都给儿子上大学交学费了。老人已经对 治病不抱任何希望,就等着自生自灭了,没想到儿子却从朋友那里借了一笔钱给他 凑齐了手术费用。直到儿子被警察带走,老人才明白自己的手术费到底是怎么来的。 褚兴华深知一个贫困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是多么不易。这个大学生之所以落到这个 地步,完全是为了给父亲治病,而且除了治病用掉一部分钱之外,剩余的赃款他一 分钱也没有挥霍。这孩子要是因此坐牢,他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可此时案子已经 报送检察院,想撤回是不可能的。但褚兴华没有放弃努力,经过多方奔走,他终于 为这个孩子争取了一个最好的结果——监外执行。不久之后,老人带着他的儿子再 次来到褚兴华的办公室,父子双双跪在褚兴华面前,老人说:“褚局长,多亏您救 了我儿子,家里没钱,没法报答您,只能给您磕头了。”褚兴华把父子俩扶起来, 对老人说:“只要这孩子今后遵纪守法,孝敬父母,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就是对 我最好的报答。” 这件事让褚兴华悟出了一个道理,公安机关不但要保护人民、打击犯罪,同时 也担负着挽救人的责任。什么是挽救?是在他们有犯罪的苗头或者罪行尚不严重的 时候及时制止,而不是等到他们罪大恶极的时候把他们抓起来了事。褚兴华相信, 大多数触犯刑律的年轻人只是分辨是非的能力不强,他们是可以教育、可以挽救的。 此后,褚兴华给自己定了条规矩,凡是再遇到大学生犯罪的案子,要以教育为主, 如果有可以从轻的情节,就尽量从轻,一旦再犯,绝不姑息。到目前为止,被褚兴 华从轻发落的大学生还没有再犯的。 此刻,褚兴华看着办公桌上这张“4 ·21”网络赌博案组织关系结构图,这些 人半数以上都是1985年到1990年出生的,而且此前从没有过违法犯罪记录,他在为 他们感到惋惜的同时,也为警方能够及时发现这个赌博网站感到庆幸。目前“黄金 棋牌”网站经手的赌博流水资金上亿,非法获利将近一百五十万元,试想,如果警 方三个月之后才发现这个网站,或者警方的行动稍微迟缓一些,发现这个网站之后 没有及时打击,那时候,网站的非法获利可能就会达到一千五百万元,用法律术语 来说,这是“数额巨大”,更要从重惩处。这样说来,这些年轻人还真是很幸运的。 “4 ·21”网络赌博案的主要嫌疑人均已确定,证据确凿,抓捕时机已经成熟。 5 月20日,褚兴华和副支队长冯保利及专案组成员向市局常务副局长许振霞、主管 副局长张宝池进行了汇报。5 月21日上午,冯保利赴省厅网监总队汇报,省厅网监 总队总队长张文阁、政委赵学英表示,省厅将全力支持专案组的抓捕工作。5 月21 日下午,省公安厅副厅长付获生明确指示,专案组要制订专门的抓捕方案,确保把 本地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 5 月24日上午,市公安局副局长李新乐、张宝池召集网监支队、刑警支队、技 侦支队、桥东分局有关办案人员协调抓捕行动,确定由桥东分局抓捕关礼等六名骨 干,其他犯罪嫌疑人由其住所所在地公安分局负责抓捕,同时,要派人控制位于东 莞的服务器机房。此案涉案人员众多,而且他们之间大多通过网络联系,给抓捕工 作造成了一定的困难。稍有不慎打草惊蛇,犯罪嫌疑人互相通气、毁灭证据,就会 打乱整个抓捕计划。涉案的证据多为电子数据,存储在电脑上,民警在扣押这些证 据的时候必须小心谨慎,以免证据遭到破坏。因此,参与抓捕的民警在行动之前要 进行统一培训。专案组民警制订了有针对性的抓捕方案和搜查扣押注意事项,在搜 查扣押注意事项里特别指出,进入现场后,派专人控制电脑,其他人不得接近。 抓捕行动定于5 月24日晚9 时开始,二十七个抓捕组同时行动,其中十八个抓 捕组都是三名刑警配一名网警,由网警处理涉及电子证据的一应事宜。此外,网络 警察还有一个重要任务:监控“黄金棋牌”网站的工作人员Q 群,随时注意犯罪嫌 疑人的动向,以配合抓捕行动顺利进行。 行动之前,褚兴华收到了市公安局长张铁力发来的短信:“祝你们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