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多舛,为保护公款,他殊死与两名劫匪博斗,浴血擒歹徒,由此破获了抢 劫犯罪团伙。他生命垂危,开颅手术后,竟然也昏迷不醒。 人生有很多坎坷和挫折,也有许多幸遇和巧合;天晓得,安绍华竟然和王滨杰 成了难兄难弟,住进同一所医院、同一间病房,由同样的医生进行同样的开颅手术 ……命运真是多舛,吉凶难卜,福祸难料。 说起来这是救助王滨杰四年以后的事了,这时候,王家亲属与安绍华恩恩怨怨、 善善恶恶的纠缠,已经在安绍华心中结成了一个隐隐作痛的疙瘩……就在他不知道 何年何月才能澄清事实的时候,发生了一桩意外的恶性事件,不仅打破了他再三想 澄清冤枉的愿望,更让他饱受了九死一生的磨难。 出事时,安绍华是哈市永兴装潢材料经销有限公司管理部的取款员,负责四十 多家配货站和两家银行的取款工作。2002年5月30日下午,公司安排他去银 行取一笔配货款。他们单位在道外区中马路,他骑车去位于北马路的一家农业银行 取款。北马路和中马路之间有条新马路。下午一点多钟,他到农行取出了五万五千 元现金,装进了皮包里。他知道取款工作总和现金打交道,有一定危险性,时刻保 持着警惕性,因此他每次取款出来都回头瞅一眼,撒眸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人盯 上或跟随……那天银行人很多,很乱,他没发现有可疑人,出门骑上车子就往回走, 从北马路拐到新马路,刚骑不远,突然感觉头部受到重重的打击,眼一黑,就从自 行车上摔下来了。当安绍华扶着自行车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个 头儿比他高、挺瘦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木棍正指着他大骂。他被打了一闷棍后干嘎 巴嘴说不出话来了,那人骂他的意思是跟他有仇,他得罪人了,打他报仇来了—— 这是歹徒劫匪惯用的伎俩,先倒打一耙,骂你跟人结仇惹怨啦、讹你偷抢他的钱啦、 赖你拐骗他媳妇啦等等,先把你打蒙了,镇唬住,乘机抢夺你的钱财。当时,安绍 华虽然说不出来话,大脑却清醒,他也没得罪谁,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做啥事、 得罪了啥人不知道吗?安绍华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他背那么多钱,这小子大白天 抽冷子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打闷棍,肯定是抢钱啊?他豁出来了,急忙护着背在胸 前的皮包,把自行车猛地往对面歹徒身上一推,闪身往后一退,刚退两步,后脑勺 又重重地挨了一棒子。他一想这是俩人,一拧身子刚要转过去,一名歹徒蹿上来一 把拽住他肩上的皮包带儿,另一名歹徒扑上来挥棒子猛打。安绍华用右手护着皮包, 左手拼命地跟歹徒厮巴。歹徒一边猛劲抢皮包,一边挥棒子狠打,棒子像雨点一样 劈里啪啦地打在安绍华身上,左手的尺骨都被打折了,抬不起来了。他眼瞅招架不 住了,挣命似的爆发出一股急劲,抽身就跑,因用力过猛跑两步闪脚摔倒了。他紧 忙从地上爬起来,定神一看,四周围着很多人看热闹,没有一个喊话制止或出手助 他的。由于他脑袋重重地挨了几闷棍,打懵懂了,喊不出话来,头脑中只有一个清 醒的念头:誓死要保护住装钱的皮包?安绍华抱着胸前的皮包刚欲往外冲,两个歹 徒又扑上来抢他的皮包,他又跟两个歹徒厮打起来……因为这条道路安绍华一天走 多少遍,地形非常熟悉,两边什么单位挨着什么店铺闭着眼睛都知道。他死死护着 皮包拼命地跟两个歹徒搏斗,挣扎着往道边拖拽,他清楚这个位置的道边上就是他 负责服务的一个配货站。他利用歹徒急于抢钱紧紧拽住皮包带儿不撒手的心理,一 边奋力厮巴一边猛劲往道边挣。道很窄,三挣扎两厮巴就到了配货站门口,安绍华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迈进了配货站,两个歹徒一个还拽着皮包带儿不松手,一个还 紧跟着挥举棍棒猛打。这时配货站老板迎上来了,安绍华一见认识人,一冲动喊出 声来了:“老板,快帮我,有人抢钱?”老板一听紧忙冲上前,招呼几个员工一起 把拽皮包的歹徒擒住了。安绍华的手不能动弹了,忙喊:“老板娘,快打电话报警?” 他抱着皮包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头上血流不止,顺脖子顺脸淌。老板娘打电话报完 警,忙拿过一条毛巾把他的头裹住了,那血淌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老板走过来关切 地说:“老安哪,这样吧,皮包先交给我来保管。你放心,出不了错,得赶紧送你 去医院。”安绍华执拗地说:“不行,这钱我得亲自交到我们领导手里。”说话间, 警车到了,民警进来了,铐走了歹徒,把安绍华送进了医院。 民警很快破了案,抓获的这个抢劫歹徒名叫王宇。突击审讯时,这家伙十分顽 固,拒不交代犯罪同伙。但是警方还是从他的传呼信息中发现了线索,一个叫张德 胜的肇东人经常与他联系,来往密切,初步认定张德胜为重大嫌疑人或知情人。当 晚,民警在纯化街25号院找到了张的姐姐张艳艳。开始张艳艳也拒不交代其弟弟 的下落,可是警方又从她的传呼中找到了线索:案发当天下午张德胜曾给姐姐张艳 艳打传呼,让她赶快离开家。警方经过耐心反复地做思想工作,张艳艳表示愿意配 合警方。在警方的安排下,第二天?穴5月31日?雪下午,张艳艳约定弟弟在肇 东商厦前见面,警方将犯罪嫌疑人张德胜抓获。经突审,张供出了抢劫安绍华的同 伙即另两名肇东籍犯罪嫌疑人王成和徐永福,并供出徐的情人冬冬就住在哈市新闻 电影院对面的宏祥旅社。找到冬冬后,按照警方的授意,冬冬给徐永福打传呼,谎 称要去大庆拉货路过肇东,约好晚上在肇东见面。当晚九点多钟,在连续改变几个 见面地点后,警方终于在肇东将王成和徐永福抓获。经过对几人的连夜突击审讯, 一个秘密活动在哈市道外区、由十余名打工仔纠集而成的犯罪团伙的内幕被警方查 清了:这个犯罪团伙的成员有分有合,自去年以来,利用在商城附近打工熟悉地形 的便利条件,专门抢劫来此购物的外地人,还流窜到附近银行一带,几个人联手, 伺机抢劫从银行出来的取款人,实施抢劫犯罪十余起,抢劫赃款十余万元。抢劫安 绍华的这四名歹徒经常合作作案,一人负责在银行内选择目标,一人负责打倒目标, 一人负责抢包,一人负责拿包跑。这四名歹徒除抢劫现金、存款卡多起外,还抢劫 出租车十余起。由于安绍华拼命保护公款、殊死与歹徒搏斗、浴血擒歹徒的壮举, 才致使警方仅在两天内就迅速破获了这一抢劫犯罪团伙。 安绍华抱着血染的皮包被送到医院后,不一会儿,他们公司的经理就赶来了。 安绍华有气无力地捧起血迹斑斑的皮包,喃喃地说:“经理,皮包交给你了,钱一 分都不少。”经理很受感动地接过皮包,关切地安慰、嘱咐他放心治疗,好好养伤。 安绍华说:“当时,我能勉强支撑着不昏倒,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皮包里的五万五 千元公款,装钱的皮包一交给领导,我一下子放松了,立刻昏迷过去。” 安绍华的伤势很严重,也很危险,除浑身被歹徒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左手尺骨 骨折外,脑袋被歹徒几闷棍打成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抢救安绍华的开颅手术紧张 地进行了七个小时,他爱人提心吊胆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着。手术后,安绍华被送 进重症室隔离监护。虽然大夫说他的开颅手术做得很成功,但是由于他脑部受伤严 重,始终昏迷不醒,仍然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爱人守在病房门外焦虑地夜以继日 地苦等苦盼着,以善有善报的理念祈求上苍,保佑丈夫苏醒过来,平安痊愈。 安绍华昏迷不醒地沉睡了四十多小时,当他有点模模糊糊的清醒意识,慢慢睁 开眼睛的时候,懵懵懂懂地不知在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是在医院的重症室,手脚 都被绑着,脑袋被固定住了,不能翻身,不能活动,大脑一思考就痛得非常厉害。 他眨巴眨巴眼睛瞅瞅,能蒙蒙??瞥见房门开了道缝儿,瞅见了他爱人眼泪汪汪地 趴门缝盯着他,见他睁眼了,想进来,护士不让,她急得直搓搓脚。趁护士不注意, 她急忙闪身溜了进来,蹑手蹑脚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伸出手指头,指指安绍华 又点点自己的鼻子,轻声问:“你——能不能认识我?”安绍华很吃力地点点头, 很费劲地蹦出两个字:“认——识——”至于他怎么受伤的、怎么来到医院的,什 么都想不起来了,大脑一片空白。 让人惊奇和感慨的是:不知是命运之神恶作剧似的捉弄,还是冥冥之中的什么 定数在运作摆布,安绍华竟然和四年前受伤的王滨杰有着惊人的相似和有趣的巧合 ——安和王都是被歹徒打得脑部严重受伤,住进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同样的 大夫做了同样的开颅手术,同样是昏迷不醒……安和王似乎有着某种割舍不断的缘 分。后来,在安绍华身上出现的不可思议的奇迹,更加充分地验证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