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话是国际刑警组织秘书长罗纳德·诺博2008年6 月2 日说的。 罗纳德·诺博认为,北京所面临的恐怖主义袭击的威胁并不比前两届奥运会低, 但是,因为北京投入了前所未有的人力物力来确保北京奥运会的安全,所以,“对 于任何一个试图袭击北京奥运会的个人或组织来说,想突破中国的安保措施是非常 困难的。” 回想上一届雅典奥运会,安保投入和影响与一次小规模的现代化战争不相上下, 效果也不言而喻。 当然,雅典奥运会是“9 ·11”后首次奥运会,树立一种奥运安保的标杆意义 是必然的。 就中国自身而言,被恐怖主义袭击的概率很低,但恐怖组织可能针对的并不是 北京,而是来北京参加奥运会的各国运动员、教练员、首脑、政要和观众游客等。 中国要为所有来北京的参会人员提供安全环境。 作为奥运安保人员,与国外的恐怖主义相比,我们更担心来自国内的各种威胁。 把历届奥运会举办期间发生的大小事件统计起来分析,发现绝大多数是一般性的, 像慕尼黑和亚特兰大奥运会那样震惊世界的案件很少。 但即便是一般性的事件,其影响有时候却很大,就像一位国际安保专家说的那 样,“奥运会一旦发生事件,立即就成为世界最大的丑闻”。往届奥运会发生的一 般事件的数量都不在少数,少则二三百件,多则四五百件。比如悉尼奥运火炬传递 的时候,一个捣乱分子突然抢过火炬手的火炬试图扔进海里,幸好被警察及时抓住 制止。 都灵冬奥会上,媒体村接连发生记者的笔记本电脑丢失情况,直接影响到记者 往国内发稿。闭幕式上,一个家伙突然冲上讲台,试图抢夺正在致辞的都灵冬奥会 主席的话筒。 亚特兰大奥运会期间,奥运村频繁发生盗窃事件,中国代表团也未能幸免,队 员存放在行李包中的美元数次被盗。 雅典奥运会前夕,希腊境内的“无政府主义”者不断滋事。在雅典召开的国际 奥委会执委会会上,一个极端组织制造了一起炸弹爆炸事件,焚烧了内政部的几辆 卡车,并声称这是送给国际奥委会的一份“见面礼”。 防止这些一般性的事件的发生,我们也做足了工作,那就是专门工作和群众路 线相结合。这个党的根本路线理论听起来多少有些遥远了,但并没过时,北京市公 安局长马振川用“整体防控”诠释“平安奥运”,依据的就是这个。这是公安工作 长期以来行之有效的法宝。 为了杜绝奥运史上影响安全的事件重演,北京市公安局的“平安北京”行动做 到了最基层。赵侗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奥运村派出所的社区民警。15年前赵侗 到这个派出所的时候还名叫洼里派出所。自从“鸟巢”、“水立方”和奥运村选中 洼里后,派出所就改了名。“多荣耀!分量多重!全国就一个奥运村派出所!”赵 侗很自豪,也很幸福。 不过,赵侗也感到压力不小。管界有6 个小区,4000多户居民,一万多人,他 掰着指头述说自己每天要干的活儿:整合协警、整体防范、日夜巡逻、暂住人口登 记、工地用电、采暖、消防安全宣传检查、向小区居民宣传看奥运赛事的程序和居 民自身安全防范知识等等。最重要的是,他发动全社区的民众给他当“眼睛”和 “耳朵”,协助他一起搞好奥运村周边的安全。 奥运会开幕前,赵侗工作的当务之急就是动员辖区一切力量把可能涉奥的事儿 办好,一点儿隐患不能留。工作中有难度,比如甲乙两个单位由于历史的原因有矛 盾,两个单位常年各扫门前雪,可是两单位之间的一条通道却没了主儿,那儿离奥 运村就几十米远,闲杂人等在那里生事儿,两家谁也不愿意出面过问,成了个安全 死角。多次调解协商后,赵侗把两家的领导约在一起,“你们说吧!是你们两家的 矛盾重要啊?还是奥运会的安全重要?” 两个单位领导你看我,我看你,“当然奥运会的安全重要了!”于是矛盾化解, 两个单位一起出钱设了岗亭,派了保安员,遇到治安问题,两家保安相互支援,通 道从此安宁,几十米外奥运村的安保人员也放心了。 赵侗的辖区有一个奥运配套工程工地,他常去工地给民工办证,发现民工间也 有矛盾,轻则吵架,重则动拳脚。每次去办证,他都捎带着做思想工作,他对民工 们说:“你们是奥运工程的建设者,奥运会事那么大,工程那么紧,为芝麻大一点 儿事儿闹纠纷,伤感情事小,影响了工程事儿不就大了吗!”赵侗认为,隐患有一 个就得消除一个,消除了隐患,就等于动员了积极力量保奥运。 王勇是海淀公安分局东升派出所的社区民警,第29届奥运会组委会的驻地—— 奥运大厦就在他的辖区。王勇说:“自从2006年北京奥组委搬到这儿来后,我的压 力骤增。”历届奥运会的组委会所在地的警卫级别都是最高的,因为组委会是奥运 会的中枢神经,国际体育机构要人和各国相关机构领导等走马灯一样穿梭辖区,进 出奥运大厦,国家领导人也经常到奥运大厦参加会议,中央部委和北京市的领导更 是每天在奥运大厦里办公。在这个辖区当了七年社区民警的王勇知道,与北京奥组 委做邻居,当务之急是要保证辖区的安宁。 王勇的辖区虽不大,但情况复杂,不仅有十几家正局级单位,并且这些大单位 的家属楼由于楼房老旧,房主大部分都不在此居住,房子都租给了天南地北的外来 人员。离奥运大厦50多米就有两个筒子楼,不但家家户户都在走廊里用煤气罐做饭, 而且走廊里堆放了各类杂物,火灾隐患严重。王勇为此可没少下功夫,又是跑筒子 楼的业主,又是跑消防部门和建委相关部门,最终解决了这个难题。王勇亲自指挥, 从筒子楼里清理出两大车易燃和危险物,维修了消防栓,配了灭火器,挨家挨户宣 传防火,最后,又聘请了四名保安。王勇说:“这下,我不担心了!” 这边,王勇的心刚放下,社区那边又出事儿了,一栋住宅楼边有一个垃圾中转 站,居民嫌味儿难闻,五六年前就闹着让搬走。但涉及问题多,迟迟搬不走,借着 奥运,社区里又闹了起来,有居民甚至表示要做出一些过激行为“撵走”垃圾站。 王勇赶快去协调,他说:“这个垃圾站搬不搬,本来和警察关系不大,但闹到这个 份儿上,不管还真不行!”他跑了这家跑那家地做工作。还算不错,垃圾中转站决 定在奥运会召开前停止使用,居民不闹了,王勇也暂时长出了一口气。 五棵松篮球场馆群是奥运新建场馆,中国与“梦八”比赛那天,美国总统布什 也携家人去捧场打气,把社区民警杨莲忙坏了。杨莲是女民警,而且还是奥运会后 就到了退休年龄的老民警,可干起工作来不含糊。去年,她抓获和参与抓获的不法 分子就有22人,今年4 月,追踪抓获一名贩毒嫌疑人的时候还受了伤。杨莲的辖区 不仅有对外营业的三家招待所、证券公司,还有大量出租房屋,治安情况复杂,而 且社区对面就是301 解放军总医院,来长期看病的人大都选择在她的社区租房,成 分复杂,流动性强。 她知道,要想让五棵松篮球场馆群周围平静光靠自己不行,于是她动员了80多 名治安志愿者帮助看家护院。治安志愿者多是赋闲在家里的老太太,开始的时候不 大积极,杨莲想了一个激励她们的办法,用相机把她们执勤时的状貌抓拍下来,洗 印出来送给她们本人。老太太一看照片上的自己那么精神,乐了,加上杨莲会夸奖 人,“为千载难逢的奥运发挥余热”,老太太从此加倍支持杨莲了。本来安排她们 两人一组,两个小时在楼门口一轮班,结果,老太太们都嫌时间短,干脆四位老人 四个小时一起值班。其中一位老太太说,她的老伴、儿子、孙子都是奥运志愿者, 她也不能落后。 山东科技大学学生志愿者到五棵松篮球场馆帮助维持场馆周边秩序,找不到合 适的地方住,热心的杨莲就在自己的社区警务室里摆放十几张架子床让学生们住, 还负责料理学生们的吃喝。那些日子,学生们目睹了杨莲的忙碌,下雨天,楼上一 家漏雨弄湿了楼下住户的被子,楼下的让楼上的赔一千块钱,楼上的不同意,闹到 了杨莲那儿;一位老人说在社区里被狗咬了,自己打了狂犬疫苗,让狗的主人赔钱, 狗的主人不认账,也吵着找杨莲来解决。杨莲说,不开奥运会,这些事儿得干,开 奥运会,就更得干好。 与赵侗、王勇、杨莲他们一样,全市三千多名社区民警的重要贡献,还在于带 领全市80万社区群防群治人员冒着酷暑走上街头,深入社区,开展社会面巡控,为 奥运安保作贡献。80万!什么概念?前所未有的人力投入!难怪国际刑警组织秘书 长罗纳德·诺博在赞扬中国的群防群控后说,“外国的极端分子将会发现很难在中 国有所作为。” 北京正在投入前所未有的人力物力来确保北京奥运会安全。这支庞大的队伍, 是奥运安保网络的末梢神经。奥运场馆是安保网络的核心区,由场馆安保团队、北 京市安保机构和国家级专业处置力量等“正规军”严防死守,而广大社会面就成了 群防群治的汪洋大海,就像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奥运安保指挥中心总指挥马振川说 的:“老百姓是奥运安保的坚强后盾!” 那些大妈大爷大婶们,平素里就是社区民警的好帮手,奥运时期,经过赵侗等 社区民警的专门培训后,就拥有了上岗资格,成了80万群防群治力量大军里的一员, 过去叫“治保积极分子”、“治安联防员”,现在紧跟时代,叫“首都治安志愿者”。 奥运安保筹备工作到了紧锣密鼓的7 月份后,在北京的城区和乡镇见到最多的 就是首都治安志愿者了,道旁、路口、胡同里、树荫下,到处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过去,治安志愿者们穿着是“杂牌”,如今,统一着装,奥运会赞助商燕京啤酒集 团出资,为他们制作了T 恤衫,再戴上红箍,这道全球独一无二的治安风景线就更 加亮丽了。 别小看这些大妈大爷大婶们,他们的认真负责精神让人钦佩。8 月4 日下午, 六里桥派出所一名治安志愿者巡逻的时候,在小区南门便道发现一个奇怪的包裹, 立即报告给社区民警。民警检查后,发现竟然是一个自制爆炸物品。根据治安志愿 者提供的线索,民警马上在小区周边展开调查,当晚就破了案,把从河北省来的一 个姓张的青年抓住。小伙子交代,因为不满被单位开除,用爆竹火药和塑料瓶制作 了爆炸物品,跑到北京来闹点动静,还没等点燃,就让治安志愿者盯上了。 8 月8 日上午,朝外大街派出所一名治安志愿者执勤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鬼鬼 祟祟地在一栋楼外的墙上写泄愤的标语,立即报告了派出所。这人挺嚣张,说自己 从陕西来,就准备向美国总统布什反映当地政府的不公正行为。 8 月9 日晚上,樊家村派出所的治安志愿者察觉丰台南大地一个女子形迹可疑, 社区民警刘岩得到报告立即调查,原来这个女子正准备到天安门和中南海去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