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从研究生毕业到三次留学之间的这些年,薛芳森始终把科研的重心咬定在农林 昆虫生物学和滞育研究上。 一个在边缘地带默默跋涉的科学家,10年能走多长的路?20年能走多长的路? 薛芳森用一个又一个的首次,回答了时间对生命的拷问。 首次在国内外报道了近10种重要农林害虫的生物学特性,为这些害虫的防治提 供了基础资料,丰富了教学内容;根据十多年对昆虫滞育(冬眠或夏眠)研究的结 果,首次在国内外提出了“农业害虫分散繁殖”的新见解,进一步扩展了“滞育” 的含义;首次在国内开展了昆虫滞育光周期钟的研究,填补了国内在这个研究领域 的空白;首次在国内外报道了一个较低温度诱导的夏季滞育的昆虫,打破了夏季滞 育仅能由高温和长日照诱导的常规概念。 即便是一个对生物学一无所知的人,面对这么多首次,也能掂量出薛芳森在这 个领域里的分量。 在采访中,我能感受到他对两个数字的在意。 薛芳森迄今已在国际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二十多篇,其中有九篇发表在英美合 办的《昆虫生理学》上。 “这本刊物是这个领域里最权威的刊物之一,我是目前中国在这个刊物发表论 文最多的昆虫学家。”薛芳森强调说。 不过更令他自豪的还是,他取得以上如此多的第一,所花费的科研经费总额却 不到100 万元,这是个令他自己都为之惊讶的数字。因为他的许多同行,光是一个 课题的经费就可能高达几百万元。 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薛芳森说:“这几十年,我始终在专心挖一口井,中途从没有动摇过,更没有 到处挖井到处半途而废。所以,基本上没有浪费一分钱科研经费。” 这些是薛芳森自己总结出来的成功秘笈,另一个秘笈是我在和他闲聊时发现的。 因为在文艺圈有同行相轻相斥的现象,所以我推测科学家们之间是否也会如此。 薛芳森不愿多谈论别人,只是回答:“起码我不会这样。” 他跟我举了两个例子。 2002年第三次去德国留学时,薛芳森的导师和他的研究方向是一致的,但是他 们的关系处得非常好,不仅生活上互相关照,科研资料和成果也经常共享。或许觉 得这个例子太特别,因为毕竟是师生关系,私人感情自然会弥合同行之间的心理隔 阂。他又举了另一个例子。 有个叫涛曼的奥地利人,是世界上非常著名的斑蛾分类专家,也是奥地利国家 博物馆馆长。涛曼通过薛芳森发表的论文注意到薛芳森,然后通过邮件和薛芳森联 系,希望和他互通有无。薛芳森二话不说,送了一些自己珍藏的稀有昆虫标本和图 片给他。涛曼非常高兴,当即把薛芳森引为知己。 2000年,涛曼邀请薛芳森去奥地利参加国际昆虫学交流会,由涛曼负责薛芳森 的全部费用。2003年在德国开会,涛曼再次出资邀请薛芳森参加。在这些会议上, 薛芳森见识了全世界最顶级的昆虫学家,也收获了这个领域最尖端的科研信息,这 些对他个人的研究也带来了很直接的推动。 “和同行交往时我从不保守,因为所谓交流,就是既有付出,也有回报。”他 说。 或许,合作和双赢这个法则,在科学界同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