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午六点半左右,坍塌现场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声。原来,现场排查人员 发现58号楼303 室的八十二岁老人张静在坍塌的缺口处挥手求救。 救援立刻展开。 303 室同其他坍塌下去的居民楼一样,卧室和客厅坍塌,厨房和厕所还在。303 室住着一位叫张静的八十二岁老人,坍塌事故当晚,负责陪护老人的小儿子因临时 有事,没在家。张静有早起的习惯,坍塌事故发生当夜凌晨三点半左右,老人就醒 来了,身体不好又耳背的他像往日一样,取过氧气袋开始吸氧。吸着吸着,老人发 现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便下了床,身体行动不便,又要 拿着氧气袋,等他好不容易挪到门口,房门因为墙体变形已经无法打开。他站在门 口,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一股气浪,他一下被掀倒在地,昏死过去。不知道 过了多久,终于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家的卧室和客厅已经不见了,自己的手臂和 腿上不知道被什么磕碰破了,有血流出。他再一次尝试去开房门,仍旧无法打开, 他只好尝试着到塌残的缺口处求救。 试图从房门进入室内的救援人员被阻止后,决定借助消防车施救。早晨七点钟 左右,消防云梯终于架伸到张静面前,救援人员将他救了出来。幸运的是,张静除 胳膊和大腿被玻璃碎片划伤外,没有大伤。 随着张静的被救出,为防止次生事故发生造成伤害,救援指挥部切断了56号楼 和58号楼的燃气、供电等线路,进行排查和施救,并将56-58 号居民安置到附近的 几家宾馆中。 当日12点10分,受灾居民还惊魂未定,坍塌再一次发生——第一次坍塌时残留 的58号楼楼顶预制板突然断裂,砸向大坑,随之坠下的,还有一名正在对58号楼楼 顶危险部位进行拆除施工的工人。 突如其来的二次坍塌,让现场再一次紧张起来。 坠落工人叫于占水,来自黑龙江省兰西县,五十一岁,农民。于占水因身上的 安全绳断裂而随预制板一同摔下,受伤的于占水被迅速送往医院救治,经诊断,除 多处骨折外,生命体征平稳。但二次坍塌事故的发生,让受灾居民对有关部门的事 故处置能力产生了一丝疑虑。居民们何时才能回家?损失怎么赔偿?事故责任者如 何处置?居民们纷纷求问着。 坍塌事故发生后不久,黑龙江省安监局和哈尔滨市委、市政府等相关部门、单 位人员相继赶到现场,立即成立了应急救援指挥部,启动应急预案展开应急救援, 并组织了专业队伍和专家清理现场并进行技术鉴定。哈尔滨市成立了由市纪检委、 检察院、安监局等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事件原因及相关责任展开调查。二次 坍塌的发生,让那些没有坍塌的56-58 号楼居民们对自己的家更加担心起来。居民 们对事故发生的原因、责任认定、救援安置等问题迫切期望着答案,更焦急着何时 才能有家可回。 7 月22日下午,哈尔滨市南岗区委、区政府终于召开新闻发布会,南岗区常务 副区长李四川向媒体通报南岗区联部街58号居民楼局部坍塌事故处理情况。居民们 闻讯纷纷赶到会场。 新闻发布会上,李四川介绍,造成坍塌的原因是在58号与62号居民楼之间原有 一处二层旧楼改造翻新,该旧楼基坑施工造成58号居民楼北端大门洞处外墙地基基 础产生沉降及滑移,导致局部楼体北端门洞上方二层至六层一个开间完全坍塌。坍 塌事件共造成三十九户一百零五位居民受灾,无人员伤亡,政府已经将所有灾民安 置到附近宾馆休息,并指派专人负责一日三餐。李四川强调,政府已经先后三次组 织市房屋安全鉴定办公室专家组、市建筑结构专家组和哈工大建筑结构专家组对楼 体损坏情况进行鉴定:58号楼未倒塌部分未见影响承载力和稳定性的破坏,可以保 留;损坏部位拆除后,其余房屋居民可以入住;周边涉及的56号、62号居民楼没有 安全隐患,居民可以入住。李四川同时表示,鉴定结果已经于前一天晚上以公告形 式向居民们出具过。 李四川的话立刻引发现场居民的质疑声。一居民质疑道:“塌楼刚刚发生时, 56号楼和54号楼之间的裂缝宽仅几厘米,今天已经有十厘米左右,这时候让我们搬 回去,谁敢?能让那些鉴定专家进去住住吗?”另有居民质疑道:“我们的房屋到 处是裂缝,房屋明显倾斜,政府找的什么部门做的房屋鉴定?是否权威?前一天的 公告上为什么没有鉴定单位的印章……”李四川答复道:“你们如果对鉴定有异议, 可以自己找鉴定部门。”立刻有居民回应道:“我们要求请建设部相关部门进行鉴 定,政府应该牵头做这件事。”李四川立刻表示,自己会连夜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发布会上,对居民们特别关注的“造成居民楼坍塌的施工是否合法,监管部门 是否失职,对有关居民应该如何安置补偿。”等问题,李四川解答道:“市纪委、 市检察院、市安监局等部门组成的市政府联合调查组正对事件原因及相关责任进行 调查,调查结果将由市政府联合调查组发布。而对新闻媒体的所有提问,李四川一 概没有回答。 让居民们宽慰的是,当几户房屋坍塌居民表示,因为逃生紧急,每户居民都在 那一瞬间变成了身无分文的人,连必要的生活物品、衣物都没有带出来,希望有关 部门能够考虑解决。会后,有关部门向房屋坍塌居民每人发放了三千元救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