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刘金祥因身体缘故,将处理其住所的事都委托给儿子刘威。 8 月5 日,一个六人组成的工作组找到刘威夫妇,表示是代表政府找他们商谈 刘金祥房屋事故后处理办法。刘威和爱人主动介绍完姓名和身份后,询问对方的姓 名和身份,对方只说是代表南岗区政府的,始终不肯说出姓什么叫什么,更不肯告 知刘威夫妇,他们具体是什么单位什么部门的,只是不停地追问刘威夫妇到底是什 么处理意见。 自从58号楼建成,刘金祥就住了进来,对58号楼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儿子曾 多次要接他一起住,他都拒绝了,他离不开这处老房子,也离不开这里的老邻居们。 在委托儿子刘威代替自己处理坍塌事故事宜时,他明确地提出两点意见:一是,如 果残楼维修后通过权威部门鉴定可以继续住,就迁回居住;二是,如果残楼经鉴定 不能住了,就拆掉残楼,重建回迁。 刘威向工作组陈述了父亲的处理意见,并表示:“大家也都希望拆掉重建。” 让刘威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的这一句话,立刻惹怒了工作组的一名成员。 那是一个男性,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刘威的脸,气势汹汹地质问 道:“谁说的,大家都谁?”刘威当即回答,我就是其一。一旁,刘威的爱人则询 问对方,凭什么这个态度,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对方回应道:“我没必要告诉你叫 什么名字,我就是工作组成员。”刘威也质问对方:“你也太霸道了!我们不是刁 民,也不会有过分要求。我们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政府总应该允许我们说话、 让我们说话吧……” 刘威的话是有佐证的。 坍塌事故当天,刘金祥捡到一个钱包,虽然刚刚遭受到惶恐的打击,但老人坚 持在马路边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丢失钱包的失主找回来,才在刘威的陪同下回到 宾馆。 商谈不欢而散。第二天晚上7 点钟,那名用手指着刘威、质问刘威的工作组成 员给刘威打来电话,对其工作方式道歉后,提出可以以建筑面积每平方米7490元的 价格货币补偿,希望刘威能让步搬家。刘威再次表达了父亲的主张。 接下来,怪事开始频频发生。 几天后,一个朋友找到刘威,表示工作组因为和他迟迟无法协商出结果,工作 组成员都很着急、上火,有的人嗓子都哑了,希望他能够让一下步。又几天后,刘 威单位的一个领导找到他,表示希望他能够就房屋赔偿一事作出让步…… 刘威的倔强劲上来了,坚持不肯妥协。他暗暗想,有这个精力用在善后处置上 多好。 而孙娟遭遇的“怪事”同样让她很是无奈。 “我曾响应工作组的号召,去看过房子。不管看哪处房子之前,工作组的人都 告诉我,那处房子,我是第一个被带去看的,其他居民排在了我后面。我当时挺感 动的,可看到那些房子,心就凉了:不只是楼层不好,格局也不好,而且,都十分 破败,真的想住进去人,必须重新装修……”孙娟表示,“我一辈子老实、规矩, 我不是刁民,也不想做刁民,但工作组提供的房子实在无法接受,而给的那价钱, 在附近根本就买不到相仿的房子。” 一天,刘威听到一条传言,受灾居民如果8 月20日前不同意政府处理方案的, 必须搬出宾馆,政府不再管。刘威立刻给一个工作组成员打电话,询问对方8 月20 日之后要干什么,对方连声告诉他没什么。 9 月29日,夏元福、温永利、刘威等人接到工作组的电话通知,56-58 号楼正 在装修,三个月后能装修完,工作组要求所有仍居住在宾馆内的受灾居民立刻外出 租房离开宾馆,政府可以补贴每个月一千四百元的租金。夏元福、温永利、刘威等 人当即表示拒绝,夏元福担心:“如果搬出宾馆,三个月后,我们怎么办?”刘威 表达了他的担心:“三个月后,如果政府说残楼不能继续住,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再说,一千四百元根本租不到同等面积的房子……” 10月5 日,刘威被约到革新办事处,两名自称城管局某局长和副局长的人和他 商谈房屋处理方案。对方开门见山地表示:“56-58 号楼将来要做动迁周转房和环 卫公寓使用,我们也很着急,入冬前要加固完。58号就剩下三家没走了,如果现在 同意搬走还有优惠政策。”刘威坚持着父亲的最初意见。 受灾居民们和有关部门僵持住了。这样的僵持,却是受灾居民们承受不住的, 因为,晚一天得到处置,他们就晚一天重新拥有家,就会多一天焦急、煎熬、无助。